見二人相處氛圍融洽和諧,很快你一筷我一筷將正事拋擲腦後,柳相君眯眼望著他倆,隻覺得嘴裡的魚肉越來越沒味。
華燈初上,酒肆街坊屋簷上的紙燈升起,他側眸,抬手將木窗打開望著下方人潮流湧,手指翻轉用節骨敲擊下窗欄,下樓底層的小廝便聽到動響,開始吆喝著擺宴理場。
“咚咚咚——”
“咚咚咚——”
原本石板鋪就的空地廣場工整擺出數張紅木圓桌,圓環中心處的地基下陷,竟是從地底鑽出個巨大金蟾!
金蟾渾身塗滿用黃金磨成的粉末,腳邊堆積著無數如手掌般大小的黃金錢幣,它雙眼渾圓閃爍著反光,目視前方宴場的正門口,而黑黝張開的嘴中竟在不斷吐出靈石!
朱紅拱門兩側的小廝見侍女端菜魚貫而入、將會場內的桌上擺滿菜肴,便抬手敲鑼示意食宴的開場,又是“咚咚”兩聲落下,外側街上眾多布衣百姓魚貫而入,聲音鼎沸震天。
柳相君收回目光再轉向桌前時,對麵的兩人已悉數將視線定在他的身上。
“這是……”墨姝用眼神示意酒肆下極近奢靡的百姓食宴。
“世人都說柳少紈絝不懂商賈,卻又知禮數懂分寸,倒從未見過如此大陣仗。”
公儀小河垂眸向下,見那紅桌被立即圍滿,婦孺老幼成群坐下吃食,更有甚者圍滿那金蟾開始撿錢,歡呼不斷。
“大陸第一首富家柳少爺在溪合學府結業考考進前二十名,肯定要大肆擺宴,請街坊百姓吃吃喝喝啊。”
柳相君見二人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他身上,滿意地揮扇眯眼笑起,衣袍一掀長腿翹起:“近日柳氏夫婦可在江南大設學堂造福平民學子,我這個做少爺的定不能拖他們後腿,不是麼?”
“大設學堂?”墨姝挑眉問起。
這個倒真沒聽說過。
柳相君頷首:“這便是我要同你們說的線索。”
將布簾拉上,他揮手讓小廝收走菜食後,從儲物袋中掏出幾張圖紙鋪開,上麵張列柳氏名下的所有承辦學堂,以及同失蹤青年幼子的關係。
“失蹤人士要麼曾在學堂做過書師,要麼便是學堂所收之子,或家中親人在學堂做活……這當然可以說巧合,但我命人探訪所有失蹤者的家屬及他們的最後消失點,在一處街角發現了這個東西。”
柳相君大手一揮,一個透明瓶便出現在了桌上。
瓶中落有一瓣花葉,狀似桃花,卻因踩踏被汙染上紅褐色的泥土,汙濁了豔麗的粉色。
“當下是七八月的失蹤案,可桃花不隻在三四月開放麼?”
墨姝提出的疑點顯而易見。
“據我所知,江南隻有一處桃林三月至暖開花,卻四季如春,終年不敗,那便是柳府閣殿處的人工桃林,專門建造出為那人養病療愈的。”
在青年話語中,答案昭然若揭。
墨姝又問:“與學堂有關的人常日失蹤,不會有百姓官員察覺?”
柳相君聞言苦笑,將事實清晰道出:
“柳氏從前便因玉簡和其他創新玩物的出現占據市場、深受百姓信任和喜愛,此時又打著普及知識的名號辦立學堂,起初不會有任何百姓察覺不對。”
玉簡雖隻能修士使用,可普通人向往尊重的偏偏是修士,再加上學堂便宜實惠的“包飯包住”製度,很快便湧入一大批寒門學子。
“隨著時間過去,有的學子通過勤奮刻苦在省試中考出極高成績,又憑借聰慧平步青雲、名震江南,為人所羨。”
“珠玉在前,即便學堂內有小概率讓人失蹤,但更多學子會下意識忽略此點,為學堂推脫。”
據傳信中所言,失蹤案即便被此地官員壓下,卻也不脛而走。
但無一人退出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