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楚大大鬆口氣。
年初大力推行種油菜,若不成的話,那就是他的過失了。
現在知道油菜收獲不錯,他終於可以安心。
紀楚這邊是鬆口氣。
百姓那邊則是喜笑顏開。
那書生更是認真算數,興奮道:“咱們家種了四畝油菜,除去稅收,種子,自家留的,差不多能餘二十三兩銀子。”
多少?!
全家都傻眼了。
二十三兩!
自家賺的!
多少年了,什麼時候見過回頭錢。
一整年的辛苦勞累,在這一刻終於值得了。
要說這一年,不可說不辛苦。
一年到頭,都在地裡忙。
本以為吃飽就好,現在告訴他們,不僅吃飽了,還能落下銀子?
如果說之前的蜂蜜賺錢,隻讓少部分人獲益。
現在油菜的收入,則是直接提高所有人的收入。
之前推三阻四不想種油菜的各家大戶就差直接喊紀大人為財神爺了。
他到底怎麼選的,就知道油菜能有這麼大的收益啊。
甚至有一家人都放起鞭炮,慶祝自家多了收入。
整個安丘縣再次歡呼。
農田上都是農戶們打招呼的聲音。
你家油菜田收獲如何?
我家很好啊,你呢?
油菜價格沒被壓吧?
誰敢啊!咱們都聽縣令大人的!
誰能想到,去年同樣是豐年,安丘縣百姓還在想著怎麼熬過這個冬天,怎麼借錢買糧種。
不到一年的時間,整個安丘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日子真的好起來了。
各家各戶不約而同飄起油香。
平日裡做菜都不舍得放油的,現在不一樣了,他們要用油直接烙白麵餅子!
紀楚從田間回來,都覺得肚子咕咕叫。
沒辦法,今年的新麥磨成麵粉,再配上菜籽油烙餅,誰聞誰覺得香。
而這樣香的餅子,安丘縣各家都吃得起。
即使是最窮的人家,也因為今年田稅減少,收成增多,能吃得到了。
這樣的日子,好像有些不真實。
紀楚回到衙門,在指荒為田的冊子上記了一筆。
油菜收獲,就證明這三萬一千畝的田地不再是荒地了。
安丘縣實際田地,從十六萬畝,增加至十九萬一千畝,距離賬麵上的三十一萬畝地,還差十一萬九千畝。
相信以今年的豐收。
更多人會選擇開耕種油菜,這些數字很快就可以填上。
這可不僅僅是數字,更是當地百姓更好的生活。
到那時候,本地的田稅,就會恢複到正常水平,那時候的日子隻會更好。
紀楚非常期待那一天。
所以彆閒著了!
趕緊規劃規劃冬種春耕吧!
蜂農要有多少戶,主糧要種多少,油菜地再分多少。
不能真的麵多了添水,水多了加麵啊。
紀楚埋頭做事,外麵卻為一則傳言吵翻了天。
從州城過來收油菜籽的販子,隨口說了一句:“聽說州衙門覺得你們縣令做得不好,想要把他撤了呢。”
這本是閒聊的一句話,販子都沒當回事,畢竟各地百姓,誰關心自家縣令是誰,反正都差不多。
誰料此話一出,原本賣油菜的農戶不乾了,直接跳腳道:“什麼?!要把我們縣令給撤了?!憑什麼。”
消息瞬間傳遍整個縣城,但凡聽到這話的人,臉上都寫著不敢置信。
上頭怎麼能這麼對我們紀大人!
不能撤!
誰走都行!
我們縣令大人不能走!
州衙門到底怎麼回事!
到底長沒長眼啊!
消息傳到衙門,李師爺範師爺都知道,這肯定是假的。
作為本地縣官,隻要沒什麼大錯,這三年內不會輕易撤職。
可這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州城販子都知道,上麵對紀縣令不滿了。
為何?
還能為何。
不就是夏稅不夠的事。
這下彆說百姓們慌了。
就連衙門上下都有點著急,趕緊湊夠秋稅給補上去啊。
他們秋稅足夠了的,根本不差那點錢。
百姓們慌,是因為紀縣令會被調走。
衙門慌,則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年末考核。
怎麼差點忘了,馬上就要年底考核了啊。
想到紀大人在上司那邊的印象分。
李師爺眼前一黑。
紀楚自己都想了想。
上任的時候沒去拜見。
夏收的時候畝產全州最低。
甚至還拖欠稅款。
如果他是上司,他對自己的印象也不會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