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逸想著自己不能和母親姐姐湊合住一間房,便提出自己也睡馬車,他可以在車廂外坐一晚上。
大叔頓了頓,才對白淩逸說道:“我三個孩子都才十歲不到的年紀,你若不嫌棄就和他們一起擠一擠,房裡有兩張床,你們都是男孩子,不怕。”
洛珘和方氏一頓感激,又看著大叔歎了口氣走進主屋,叫出屋內的女主人。
女主人姓張,張氏臉色蒼白,四十的年紀已經滿臉皺紋,臉上全是歲月的滄桑。
她有些木訥,不善言辭,看人的時候目光躲閃,甚是膽小。
或許是他們的馬車太耀眼,三個毛頭小子全從屋裡探出頭來打量這群借宿的人。
雖然天黑不清晰,卻可以借著朦朧月光看得到那幾匹高頭大馬和華麗無比的車廂,這麼有錢的人居然會借住他們家,好稀奇。
土坯房比起春花家的好一些,看得出有健壯的男人在家還是不一樣。
張氏給她們安排好住宿,準備去燒些水端給她們洗臉。
洛珘連忙掏出兩百文遞給張氏,說是住宿費,張氏木訥地接過錢,蒼白的臉一陣通紅,敢情是激動的。
“我,我去和孩子爹說說,你們給的太多了。”
“不多,大嬸,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母親自己來燒水。”
“哦,那你們忙,家裡,也沒啥招待。”張嬸猛搓著破爛的衣角,看得出這大串銅錢拿在手中燙手。
“不用招待,謝謝大嬸,你快去休息。”
等張嬸回了屋,洛珘才叫上小逸從馬車上搬下各自的盆和巾帕,漱口杯以及換洗的衣物。
白淩逸都驚呆了,這兩位姐姐出趟門,是什麼都準備齊全了,莫非她們原本是打算在馬車上過日子?
最重要的是,白虎和狗腿子的洗臉盆也有。
真是長了見識。
白淩逸驚訝歸驚訝,待洛珘姐姐將他和方氏的那份給到他時,人又紅了眼眶。
怕被發現,轉個頭去抹眼淚,卻被探出頭的狗腿子瞧見,立即告訴夏涼,夏涼又探出頭瞅白淩逸,眼裡全是好奇和關愛。
小逸看著兩位盯著他,不太好意思,拍了拍狗子的頭便拐進屋子。
飛影遠遠瞧到這一幕,暗暗驚訝,白虎和狗子是真的通人性?他們居然能和剛結識不久的白家小子(在天保縣城門處打聽過姓氏)也能打成一片?
匪夷所思,太令人匪夷所思。
除了飛影,另外兩名暗衛也開始滿腦子問號。白虎真通人性,那它為何會叼個死人出城?
或許那位死人正是淩鴻姑娘的姐姐秦洛珘姑娘?
未想明白的事太多,看似正常的推測聽起來非常不合理。
淩鴻姑娘的姐姐沒有戶籍,現在借用的是白家大房嫡女白鳳初的身份,隻有這一點是跟蹤到的準確信息,飛影已通過驛站傳信給寧王。
第二日卯時剛到,曾大叔便出門乾活去了。
秦炳銳醒得早,和他打了聲招呼,曾大叔讓他多睡會,說自家婆娘會給他們煮粥喝。
沒一會,白淩逸起床,準備去灶房燒水,可他不會燒柴火,手腳均顯得多餘。
曾家的大小子剛過九歲,跟著白淩逸起床,看他在灶房瞎忙,便走過去問道:“你不會燒柴火嗎?”
白淩逸第一次麵對一個穿著破爛,頭發亂糟糟,比自己還矮半個頭的小子,會感到不好意思。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曾家大小子咧開大白牙:“我會,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