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習慣了這種生活,但也時常在午夜夢回時夢到母妃,渴望母妃溫柔而寬廣的懷抱。
他一直在伺機等著,等著一個能將攝政王徹底扳倒的機會。
於他而言,他沒有父親,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那個人,就隻是攝政王,他的敵人而已。
他在這樣日複一日的麻木生活裡,遇到了陸其菀。
起初,他確實隻是因為陸其菀像他的母妃,所以心生親近向往之意。
陸其菀是他平生所見最最溫柔,最具有包容心的女孩子。
她待他極有耐心,從未因他癡傻就有半點敷衍。
她是他十幾年灰暗人生裡的唯一一點光,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生命中第二個最重要的人。
從前他年幼,不能保護母親。
而今他長成了一個大人,他要保護陸其菀。
“你今日犯了兩個禁忌,一是動了我母妃的牌位,二是要傷害我在乎的人,僅憑著這其中一點,你死不足惜。”
陸謙站起身來,不斷逼近梁瑩瑩。
梁瑩瑩往後躲去,但躲不掉的。
她縱然曾經有過很多壞心思,但在懸殊的力量麵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尖利的匕首穿過她的心臟,疼痛感蔓延全身。
這一刻,她很後悔。
她的嫡親兄長前些年中了舉,如今官居四品,還可以尚公主,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曾經私下裡去聯係過兄長,但兄長對她避而不見。
曾經相依為命長到六歲的兄長看她有如陌生人,轉過頭來哄著年僅十歲的甄惜珠。
甄惜珠和張遠雖不同父,但他們自苦日子裡相依為命的走過來,於是成了最親的兄妹。
原本她隻要忍受著那幾年的煎熬,便能成為兄長最看重的妹妹。
探花郎的妹妹、安寧公主的夫妹。
憑借著這一層身份,她可以尋個差不多的男人,過安靜祥和的一輩子。
但她選擇了當初看起來更好走的一條路,然後滿盤皆輸。
在這一刻,梁瑩瑩想起了自己的親娘張娘子。
客觀意義上來說,她和張娘子的下場沒什麼不同。
隻是她苟活著這十來年而已。
梁瑩瑩隻覺得自己死不瞑目。
她的好日子還沒到呢,怎麼一切就戛然而止了呢?
陸謙抽出短刀,又親自將匕首擦的乾乾淨淨。
他來到陸其菀房中,依舊是那一副無害小綿羊的模樣。
“菀姐姐,我有些睡不著,你能陪著我走走嗎?”陸謙道。
陸其菀雖然很累很乏,但也是起了身。
“怎麼會睡不著呢。”陸其菀道:“做噩夢了嗎?”
陸謙點了點頭,“王府裡陰森森的,一點兒也不好玩,菀姐姐,我們離開這兒,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