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嵐的葬禮在周六。
地點在烈士陵園,是一座衣冠塚。
江嵐的代號暫時封存。
那一身她曾經穿過的製服疊的整齊,放進盒子內。
總參部二部長親自接過,單膝跪地把盒子放入方形石棺。
薑盈捂著心口佩戴的白花,默默掉著眼淚。
伴隨幾聲槍響,天邊驚起飛鳥無數。
初冬的第一場雪,在江嵐葬禮這一日降臨。
俞瓷抬起眸,因為蟲洞靠近,天空看起來像是破個大洞。
深不見底。
葬禮沉重氣氛,以及越來越危險的藍星。
俞瓷驚覺蔣少戈不在身邊,連忙去尋。
一轉身,被環過腰扶著。
“怎麼了?”蔣少戈低聲說,“剛才去那邊和老徐說了兩句話。”
俞瓷淚眼朦朧:“如果再次出現重啟計劃,我們……”
還有下輩子嗎?
蔣少戈知道他想說什麼。
“即使重蹈覆轍,我們依然可以取得勝利,更何況現在戰區各方麵比兩百年前進步一大截,不要往壞處想。”
蔣少戈撐著傘,把人往傘下帶。
“天塌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你躲我懷裡就行了。”
俞瓷伏在他肩窩,吸吸鼻子。
等到葬禮結束,江與茉沒流過一滴淚。
不過女生明顯紅腫的雙眼和眼下濃重的黑眼圈,說明她並沒有表麵那樣無所謂。
徐離帶她去總參部談事情。
薑盈在墓碑前站好久。
俞沉星不斷給她擦眼淚。
“媽,彆這樣,哭太久傷身體。”
薑盈哽咽:“我後悔,我後悔誤會她那麼久……現在想彌補,已經晚了……”
“她有一次問我,願不願意陪她吃一塊月餅。”
“後來我才知道,那一天是中秋節,她想家了……”
薑盈泣不成聲,瘦骨嶙峋的身體細細顫抖。
沒多久,風雪越來越大,傘被吹變形。
俞瓷穿的黑色西裝,縮在蔣少戈的大衣內,啜泣著打了個噴嚏。
不止他,俞沉星側過身不斷咳嗽,臉色煞白。
林策兩步上前,脫下外套。
俞沉星彆扭轉身:“不需要。”
“彆逞強,先穿上。”林策動作粗暴,不讓他躲。
薑盈緩過來,啞聲說:“我們回去吧,沉星怎麼樣了?是不是又心口疼?”
俞沉星:“沒事,吸了太多涼風。”
想起三兒子一直不算好的身體,薑盈沒再待下去,和眾人上車。
行駛半路,風雪愈發凜冽,雪花拍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聲響。
遊霏放慢速度:“雪太大了,能見度很低,這鬼天氣,雁城從來沒下過這麼大雪。”
林策坐在副駕駛查看溫度。
“現在零度,葬禮開始之前室外溫度是八度。”
遊霏憂心忡忡,往車外後視鏡看一眼。
“隊長,季哥那輛車好像掉隊了,還沒有跟上來!”
這次葬禮俞瓷其他幾位哥哥也來參加。
不過避免一些不必要麻煩,分了兩輛車。
從五分鐘前,後邊亮著的車燈消失。
俞瓷很不安,蜷縮在蔣少戈懷裡,透過窗往外看,入目隻有雪白。
“停車,你們待在車上,我步行回去找季延,等會用繩子把兩輛車係一起。”
蔣少戈脫下外套,裹住俞瓷,袖子還在他身前打了個結。
“乖乖待著,哥很快回來。”
俞瓷動了動手,沒能掙脫。
眼巴巴瞧他:“快點回來,注意安全。”
“好。”蔣少戈開門下車。
冷風一瞬間灌入車內,又很快被阻擋在外邊。
商務車裡邊寬敞,這會兒因為葬禮和大雪,誰也沒有聊天的心思。
遊霏打開平板,正準備找個遊戲打發時間。
忽然,戰區新聞跳出消息。
她下意識點進去。
平板聲音開的大,一段日語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