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原本並沒有把姚澤的表白放在心上。
淩晨三點,研究基地c區。
在研究室泡了整整二十多個小時,路時累得要死,摘下護目鏡,摸到手邊水杯。
“保溫壞了?”
喝一口水透心涼。
路時晃晃恒溫水杯,實在不想在初春喝涼水,隻能又放回去。
又堅持著熬到淩晨五點鐘。
早起來研究室的薑盈一開門發現他在,驚訝道:“小路,你是來的早還是就沒回去休息啊?”
路時揉揉眼睛道:“準備回去休息。”
薑盈驚歎道:“年輕人真能熬,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幫你?”
路時起身,“您手上不是還有很多研究……”
薑盈莞爾笑道:“沒事,我多你這一項也沒什麼,你這件檢測機上邊催著要,時間緊迫,我那些不急。”
話說到這兒,路時摸到眼鏡戴上,“行,那麻煩薑姨,明天來我給您帶早飯。”
薑盈擺擺手,“客氣什麼,你一直幫襯沉星和瓷瓷他們,快回去休息吧。”
她話音剛落,又想起一件事,問:“對了,你一直沒出去過?”
“沒啊,一直泡在研究室。”
路時穿上黑色長風衣,配上原本就淩厲犀利的五官,無故多上幾分寒氣。
路時的長相,是最能唬人的。
看著高冷不好惹,實際上是個容易抓狂的打工人罷了。
薑盈道:“A區大廳有人找你,昨晚上我走之前跟你提過,看著和瓷瓷差不多大的年紀……難不成他等了一夜?”
“哎呦!”路時大背頭被他自己抓成屁崩造型。
“我想起來了!不是,那會兒進行最重要的焊接,我本來想著弄完去的,誰知道給忘了!”
薑盈也很驚訝:“那小子等你整整一晚上啊?”
“他現在還在外麵等著?”路時有些急了。
薑盈點頭:“對,塔塔昨天有些腸絞痛,我回去幫忙哄,剛才回來走的是大門。”
“塔塔怎麼樣了?”
畢竟是從還未出生就被眾人惦記的小家夥,但凡著涼感冒,一群人擔心。
“沒事,這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你現在快去吧。”
路時腳步匆匆轉身往A區走。
到達大廳,隻剩下綠色通道指示牌發出幽幽綠光,值班室裡一片漆黑。
春天來臨,研究基地暖氣早就關了,不過夜晚還是有些冷,裸露出來那截胳膊凍得汗毛直立。
昏暗環境下,有一道黑影靜靜待在靠牆等候椅上,一動不動,低垂著頭,像是睡著了。
路時打開大廳一盞小燈,放慢腳步走到那人麵前。
姚澤沒睡熟,這裡空曠,挺冷的,他雙手縮在袖子裡,半睡半醒。
警惕性很好,在路時停下一瞬間,男生忽然抬頭,目光防備。
不過頃刻之間,看到是路時,冰鋒化水,有驚訝和喜悅沉澱在眼底。
“路、路組長。”姚澤蹲坐在椅子上,維持一個姿勢腿腳發麻。
放下腿剛站起身,踉蹌一下,被路時穩穩扶住。
對方是暖和的。
凍了一整晚的姚澤,像是觸碰到火爐,有些不想起身。
以為他還沒緩過來。
畢竟是自己食言,路時心裡內疚,保持著姿勢沒動。
“不好意思,我這邊一忙起來容易忘事兒,並不是故意放你鴿子。”
姚澤連忙搖搖頭:“沒什麼,我知道你忙,今天食堂煮老鴨湯,我聽總隊長他們提過你喜歡這湯,給你帶一份。”
不過現在,早已經涼透。
路時猶豫片刻,問:“要不然你去我家吧,在研究基地裡,不遠,等天亮我讓助理送你回去。”
姚澤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
猛地抬頭,驚喜道:“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打擾到你……其實我走回去也沒事兒,我們作戰隊皮糙肉厚的。”
他不像是平常人那樣,有著細膩柔軟的掌心。
在日夜艱苦訓練和無數次任務中,他的雙手早已經磨出繭子。
甚至因為長期用槍,食指有些微微變形,並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