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痛……]
病房裡,蔣少梟站在病床旁。
腦子裡一直回蕩林期那句我好痛。
安穩進入成年期的實驗體會被放逐研究基地,隨便派去任何一個部門。
如果好用,可以留下。
如果不好用,甚至屢教不改和上級作對,會經過多方檢測評估,會被執行安樂死。
不難相信,林期這種脾氣,去哪裡都容易被人針對。
現在進入成年期的林期,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哭哭啼啼賣慘求俞瓷收留。
他已經把他忘了。
“仔細想想,忘掉自己最喜歡的人,很可悲吧。”蔣少梟喃喃道。
忽而,床上男生囈語一句,緩緩睜開眼。
他有片刻迷茫,看見蔣少梟,眼底防備慢慢褪去。
“這是……醫院?”
一開口林期才發現自己聲音啞的很。
蔣少梟:“嗯,你傷太嚴重,我把你送醫院來了。”
林期摸摸胸膛,這裡被巨型羚羊撞擊的地方還疼著。
“彆碰。”蔣少梟不假思索攥住他手腕,“肋骨斷了,剛接好。”
“痛死了……”林期蹙起眉。
蔣少梟倒了杯水給他。
“下次小心,彆再受傷。”
林期接過,沒法喝,起也起不來,隻能用尷尬的眼神看他。
蔣少梟經過親哥照顧嫂子的耳濡目染下,已經比以前貼心不少。
走去床尾,搖起病床。
林期喝掉一杯水,感覺活了過來。
有些彆扭道:“謝……謝謝你啊。”
蔣少梟:“沒事,那你休息,我回去了。”
“等一下!”林期伸出手。
蔣少梟眼神疑惑,不過沒再動。
林期看著完全陌生的地方,內心彷徨無助。
沒有人要自己了,研究基地進不去,水缸裡路時給布置的秋千床也被拆掉。
“他們……都說我以前很任性,挑食,逃跑,打人。”林期垂著腦袋,聲音低低的。
“他們說我一直想要離開實驗室,但是我進入成年期時候,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把我放逐。”
“可是……沒人教我應該怎麼生活,沒人告訴我應該怎樣和其他人相處,現在腦子裡……是空白的。”
蔣少梟靜靜聽著,隔了四五秒,忽然聽見細微聲響,看過去。
一滴水珠落在白色被子上,洇濕一小片。
他哭了。
林期悄悄抹去眼淚。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人是不是都會犯錯?我可以道歉……為什麼要放逐我?”
蔣少梟沒說什麼,默默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林期沒接,用袖子擦臉。
“我沒想哭……隻是傷口太疼了。”
蔣少梟嗯一聲:“有止痛泵。”
林期:“……………………”
意識到自己拆台了,蔣少梟又找補:“當然這個東西可能,有些人不適應。”
炸毛飛魚此刻不炸毛了,抬起頭,臉頰還掛著淚痕,和他對視一眼。
林期麵色怪異,忍了忍,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你這人,說話好奇怪。”
蔣少梟麵無表情,不知道他高興什麼。
不過,幸好沒再哭。
暗自鬆口氣,蔣少梟說:“那我先走了,有事按呼叫鈴。”
林期表情瞬間變得失落,想讓他留下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更何況,對方已經幫自己很多了。
“好……”
聽到他明顯變調微啞的聲音,蔣少梟琢磨兩秒,抬起手落在林期發頂。
許多次,不論是親哥還是嫂子的哥哥們,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俞瓷。
有人揉揉腦袋,他會開心許多。
同樣是海裡的生物。
應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