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IF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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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愈並不知曉他於宋離而言象征著什麼,但此時此刻,他的心裡確實有許許多多的小花噗噗噗地綻放了。

少年眉眼間門的笑意仿佛能融化萬裡雪原,輕易便將隴嵐出現時引發的惡意和殺意覆蓋了起來。

宋離看他毫不遮掩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怎麼笑得那麼傻。”

一聽這話,封愈的唇角一僵,正要收斂,下一秒卻感覺到青年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騙你的,阿愈笑起來很好看,以後也要多笑笑。”

話音落罷,少年一愣,旋即便紅了耳朵尖尖。

指尖拽上宋離的衣服,他抿著唇想問問宋離的話是真的嗎,可又按捺住。

宋離也不知他的想法,隻是拍拍他的腦袋笑著問:“那我們現在便離開吧?”

儘管此刻情緒已然回到了最初,但隴嵐的一係列行為和言語也確實令宋離感到不快,他不是很願意繼續待在這裡。

封愈這百年來向來都是以宋離的想法為先,更何況宋離此刻的不快也是源自維護他,他當然不可能拒絕。但正是他要點頭的瞬間門,白芨林深處有動靜響起,旋即幾隻青鸞從林間門展翅而起,屬於青鸞華麗漂亮的羽翼自眼前一閃而過,等目光聚焦時,幾隻青鸞已然變成了人形,並且單膝跪倒在了宋離的麵前。

封愈抬起眼眸,他這少年的模樣比起宋離這位神明矮上一個頭,抬眸時候自下而上看到他的臉部輪廓。青年收斂了剛才麵對他時的輕鬆笑意,往日溫和的表情也蕩然無存,他薄唇微抿,漆黑深邃的狹長眼眸冷淡注視著麵前的幾位大妖。

即便封愈沒有與宋離一同赴昨日之宴,也能從麵前幾人的身上感知到大妖的氣息。所以,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眼下這幾人多半都是青鸞一族說得上話的人物。

其中站在正中央的,長相更與隴嵐有幾分相似。

應當是青鸞一族的族長柳融。

沉默中,對方已然垂首,聲音低沉中染上了幾分疲憊:“闕臨大人,隴嵐自幼被我等慣壞了,他今日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心寒,還望大人不要介懷。”

青鸞一族的道歉顯然是想要叫宋離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

宋離聞言卻隻是掃了他一眼,聲音沉緩且冷淡:“你也知曉青鸞一族的少族長被養成了什麼樣子?”

柳融望著地麵,沉默無言。

其實隴嵐的心思他一直知道,這次青鸞族群邀請宋離赴宴的本意也正是想完成隴嵐的心願。他與隴嵐聊過,隴嵐談起戰神闕臨身旁跟隨的惡鬼時,用詞遠比當著宋離的麵說得更難聽,可柳融從未阻攔他。

要說原因,也隻有一個——他並未覺得隴嵐的說法有何錯誤。

一個受萬人敬仰的神明身旁跟著隻惡鬼,說來簡直要笑掉旁人大牙。

所以柳融覺得,讓隴嵐取代惡鬼是個極其不錯的選擇。

這對隴嵐的成長,對闕臨的名聲都有好處。

可他卻未想到,宴會上他的提議會被宋離一口回絕。

除此之外,說要去宋離屋前等待宋離回心轉意的隴嵐,竟然從天而降。

巨大的動靜自是引起了青鸞一族所有人的注意,柳融一看隴嵐那嘔血的淒慘模樣,便心頭一凜。

他看不上封愈,所以單方麵認為隴嵐比封愈優秀很多,光憑封愈是絕對無法將隴嵐傷成這樣。

所以,對隴嵐出手的隻有一位。

——闕臨。

柳融咬住了後牙,當即召集了青鸞一族的長老向宋離賠罪。

當時的柳融想得極好,他與神明班蒼關係密切,哪怕隴嵐惹了宋離生氣,可宋離也該看在他的麵子上,將此事按下。可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柳融注意到,宋離的表情至今沒有半點軟化。

在這沉默之中,青年終於再次開口:“你青鸞一族自誕生起就在班蒼的庇佑之下,可謂享儘了好處。不過現在看來,往年日子過得太好,也不全然算好事,看看,你們高傲得令人覺得可笑。”

柳融身體一怔,老臉一陣青一陣白。

宋離沒錯過他的表情變化,他覺得自己沒說錯,青鸞一族這些年大概是高傲得連誰都看不上。他扯了扯唇,言語間門染上了幾分嘲諷:“阿愈這百年來,斬落了無數為非作歹之輩的頭顱,半月前更是取走了戕害百姓的饕餮性命。他渾身是傷從饕餮老窩走出來時,也不知道你青鸞一族在做什麼。”

“歌舞升平?舉杯痛飲?”

每一個字從宋離嘴裡蹦出來,柳融這位族長的臉色便會更難看一點。

原因無他,半月前,正是他這位族長的誕辰。那日,族群以他的名義邀請了三界眾多赫赫有名的大妖,為他慶生。

柳融從不知曉,有朝一日他會羞恥到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雙膝貼地,垂首跪拜:“是我之錯,望封愈大人不計前嫌。”

宋離在心底扯唇。

如今這老臉都快被摘下來了倒是知道要跟封愈道歉了。

他沒再開口,隻是看向了身旁如鬆站著的少年。

封愈知曉宋離的意思,他是要自己處理接下來的事。

說句實在話,封愈是真的沒將柳融放在眼裡,他們看不起他,他同樣也看不起這群高傲的青鸞。可眼下他必然不可能拆宋離的台,那張過於漂亮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淡笑,他上前一步扶起了柳融。

柳融下意識抬起眼眸看他,然而對上的卻是一雙恍若深淵的眼眸。

一直到封愈鬆了手重新回到宋離身旁,柳融還未從剛才的對視中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瞧了一眼自己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手指正在微微顫抖。

他無法用詞語去形容惡鬼的眼睛。

那半大的少年明明是笑著的,眼底翻湧的森冷卻令人惶恐。

那是真真正正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惡鬼,才能擁有的眼神。

隴嵐與之相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柳融閉了閉眼睛,目送著宋離和封愈離開,才頗為狼狽地轉過身。不知何時,隴嵐已然走到樹後,少年一雙眼睛染著濃濃的怒火,因為情緒起伏過大,白淨的臉上甚至有羽毛浮現。

隴嵐啞著聲音:“父親,我還是不服。”

離開白芨林以後,宋離和封愈並未走得太遠。

時間門還早,兩人來到了一片寬敞的草地,封愈很自覺地讓宋離待在原地,而他前往草地之外的林子內摘果子。

隻不過,令宋離意外的是,這一次封愈去了許久。

等到青年意識到什麼,終於抬眸朝著林子看去時,隻見一道濃鬱的黑芒將整片樹林劈開。

宋離對封愈的氣息太過熟悉,一眼便看出來那黑芒是屬於封愈的。

……所以封愈在山林間門遇到了什麼?

但狐疑歸狐疑,宋離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封愈。那是自己帶在身邊百年的少年,他還不清楚對方的本事嗎?

正想著,少年已經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而他的手中,還提著一隻小東西。

尖尖長長的耳朵如同長繩被封愈捏著,兔子小小的身體半懸著,一張兔臉麵無表情的,兩隻前爪抱胸,做出了人類無語的模樣來。宋離的視線緩緩落在這兔子身上,隨即眉梢微微一揚,眼底染上了幾分細碎的笑意。

他從封愈的手裡接過水果,笑著道:“怎麼去抓了它回來?”

封愈低頭看了兔子一眼,解釋道:“它跟我搶果子,還說那棵樹是它種下的,不許我采摘。但我問了旁邊成精的樹,那樹精說壓根沒那回事兒,都是這家夥在胡說八道。”

“認得它?”宋離忽然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封愈很快點頭。

普通兔子就算成精也沒有能讓他動用鬼氣的能力,這家夥長得像兔子,可卻與兔子完全不同。

是犼。

宋離聽到犼一字,忍不住輕輕笑了笑。長指捏了捏那長長的耳朵,神力在對方身上掃過,他才緩緩開口道:“應當是剛出生沒多久的犼。年紀尚幼,還不能化作人形。你若是想帶在身邊,也無妨。”

封愈倒是沒想這麼多,而且……

他垂眸盯著這隻犼,搖了搖頭:“不必。”

他不喜歡有人打擾他與宋離的相處。

想到此,他迫不及待地將這隻犼扔回了林子裡。隻不過令封愈有點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準備起身離開時,一道白影閃過,白乎乎的一團東西分彆用兩隻前爪抓住了宋離的長袍,又用後爪勾住了封愈的袍子。

宋離:“……?”

封愈:“……”

幾秒鐘,宋離俯身將白團子的耳朵拎起,見那兔臉朝自己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嘴尖銳的牙齒不知不覺中暴露了個徹底,可它偏偏以為自己很可愛很熱情。

宋離倒也不嫌棄,隻是覺得挺有意思,笑著問:“你要跟我們走?”

白團子眼珠子驟亮,立馬點頭。

剛才宋離的神力落在它身上時,實在是太舒服了,就好像在溫水中暢遊,這種舒適的感覺是它誕生以來從未感覺到過的。

它很喜歡。

見白團子點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宋離便將決定權交給了封愈:“你覺得呢?”

封愈望著白團子嘴裡的尖牙,眸光微微一閃。

宋離給白團子取了個名字,叫做白倚。

入夜,宋離半躺在樹梢上入眠,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在林間門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不見。

白倚坐在封愈的肩膀上,一鬼一妖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白芨林。

這幾日的白芨林氣氛屬實緊張,一些年紀尚輕的青鸞們都不敢出來亂逛,但青鸞們的消息也很靈通,隱約知道了隴嵐似乎是惹怒了前段時間門來此的戰神闕臨,所以闕臨大人便早早離開了。

眾人心中對隴嵐頗有幾分意見,卻誰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隴嵐再怎麼樣也是少族長。

無人敢質疑的隴嵐正沉浸在極度的惱火之中。隻要一想到宋離說自己與那惡鬼不配相比,他心底便這仿佛有把烈火在熊熊燃燒。

這簡直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可笑的笑話,他堂堂青鸞一族的少族長,竟然比不上一隻肮臟的惡鬼。

唇角緩緩扯出冰冷的弧度,隴嵐心道,最好不要讓他碰到那惡鬼,否則他定要叫那惡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嘭!

桌上的珍寶被掃落在地,隴嵐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喘氣發泄著怒火。

也正是此時,微微打開一條縫的窗戶被什麼東西輕輕一撞,伴隨著吱呀一聲,一道白影忽而出現在了隴嵐的麵前。這猝不及防的一幕驚得隴嵐迅速起身,還不等他做出防備姿態,黑色的濃霧便席卷而來。

沒過多久,少年修長的身影自黑霧中緩緩浮現。

隴嵐在看清對方的臉時,眼神瞬間門一冷:“是你,沒想到你竟然還敢跑到我麵前來。”

封愈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翻湧著黑霧,他低聲道:“有什麼不敢的。”

他不僅敢跑到隴嵐的麵前,他還敢給對方點教訓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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