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大了,可穿的還是她在時給他製的舊衣裳,露出來的皮膚上青青紫紫的一片連著一片,看得人觸目驚心。
“喵——”青兒莫哭,阿娘在這兒。
柳正青被小貓吸引了注意力,暫時停下了哭泣,小聲抽噎著,伸出一隻手欲摸一摸它。
“喵——”青兒莫哭,阿娘給你擦擦淚。
小貓仰著頭,一點一點的舔去他臉上的淚水。
柳正青似乎心有所感,問道:“你是我阿娘派來的嗎?”
小貓隻是靜靜的待在他懷裡眼睛一眨不眨近乎貪婪地看著他。
“我阿娘長得可好看了,隻是...我已經有些記不得她的樣子。”
“你告訴我,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
“喵——”我很好,青兒莫要擔心。
……
劇痛襲來,靈魂似被拉扯,她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陳玉容掙紮著醒過來,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夢裡的景象、感觸都實在過於真實,仿佛那些就是在她死後發生的事情。
前世她因受柳季蒙蔽,臥床三月卻不覺有異,待她醒悟過來想要另請大夫的時候已經遲了。
那對渣男賤女在她的飲食裡做手腳,她的底子早就不行了,就算換了大夫也不過是多苟活幾年罷了。
那也足矣,幾年時間足夠她為她的孩子做好打算,護他平安長大。
隻可惜他們根本等不及這個時間,一碗毒湯就要了她的性命。就連她死後也要被柳季拿來做文章,裝點一番去成全他深情的名聲。
服喪期一滿就急不可耐的把人迎娶進門 ,婚後不過一月就傳出新婦有孕的好消息。
嗬,無媒苟合帶著孕肚嫁人,還敢大肆宣揚,這便是禮部尚書之女,一個名門閨秀所做出來的事。
入府後大肆發賣下人、虐待原配之子,連麵上功夫都不屑於做,難道就不怕貽人口實嗎?
她的正青那麼小就沒了母親庇護,他以後可要怎麼辦呀。
陳玉容有滿腔的慈母之情,怎奈何現如今母子倆一個在古一個在今,異世相隔永無再見之日。
能在夢裡借小貓的眼再看一眼她的孩子,她已經知足。
陳玉容換了件睡衣,坐在窗邊望向遠方,一雙剪水眸裡含著熱淚,眼神滿含擔憂。
身側的手機亮了一下,彈出一條消息。
“陳小姐,我們聯係到了蔣可心同學。”
那些年周卉幾人沒少在學校作威作福,欺淩同學,蔣可心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她因被長期的校園霸淩而得了抑鬱症,已經退學回家了。
“但是,她拒絕作證。”
根據一品閣提供的購買記錄,確實可以證明她們那天在店裡消費了。
但是她們買的是核桃酥,兩份沒有任何花生成分的核桃酥。
而且那天害她入院的糕點就算有剩餘,也早就已經被銷毀。
事情又發生在寢室,事發時隻有她們四人在場。所以哪怕她確實因糕點休克住院,周卉三個也能統一說辭,說成是她嘴饞偷拿了她們桌上的糕點,這才導致的過敏,將自己擇得乾乾淨淨。
因此無論有沒有陳泰興找上門,陳玉容都會撤訴,而答應陳泰興的要求,不過就是給她們一個假的信號,讓她們以為自己很聽這個父親的話。
一來讓她們放鬆警惕,以為找到了掌控她的辦法;二來,她想要另以校園霸淩起訴,那就得去聯係其他的受害者讓大家一起作證。
而這需要很多時間也需要很多運作的空間,讓周卉幾人以為她不過就是一個逞口舌之快,實際上慫的不行的人,她們就不會過多關注她的行動。
陳玉容拿起手機迅速打下回複:“好,我知道了,再試著聯係其他人吧。”
這人是她找的一個私家偵探,專門幫她聯係其他幾名受害者,爭取讓他們同意作證。
什麼,私家偵探不從事這個業務?
隻要錢到位,這都不是問題。
更何況她找上錢同時,他都快吃不上飯了,有客戶找上門任務要求又不高,他樂顛顛地就接了。
發完消息陳玉容就又繼續抱膝坐著,把頭埋進胳膊裡。
這些天她真的太累了,從古代重生到現代之後,她每一天都要讓自己儘量貼合一個現代人的言行舉止,她要逼自己接受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把那些當做她人生經曆的一部分。
生怕行差踏錯一步被人發現她借屍還魂的事。
如果被發現,她會是什麼下場?被關進實驗室裡成為研究對象亦或是找個得道高僧超度了她?
她不敢想,也不敢賭。
她選擇繼續原身的生活軌跡,所以哪怕那些知識對她而言如同天書,她也要一點一點的記下,以保證期末時能取得與原身相近的成績。
惟有在下廚的時候,她才覺得她是容娘而非陳玉容。
作者有話要說:小可愛們六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