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雞的雞皮嘗起來有些像鹽焗雞的雞皮的味道,雞肉辣中又有一絲絲回甘,一口雞肉一口米飯,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半碗的米飯就進了陳玉容的肚子。
阿姨也不過是安靜了一會兒,就又和陳玉容交談起來。她把手機揣進兜裡直接坐到了陳玉容旁邊一桌的椅子上,與陳玉容相隔一臂的距離,身子轉向她這邊,大有和她暢談一番的架勢。
“你是在哪裡讀書呀?”
“臨川大學。”
阿姨一拍大腿,笑嗬嗬地說:“這不是巧了嘛,我侄女之前也是臨川的學生。對了,你讀大幾?說不定你倆還是一屆的。”
陳玉容乖巧應聲:“大三了。”
“她要是不退學,今年也該畢業了。”阿姨歎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的說,“這一輩的幾個孩子裡就屬她最會讀書,唉,可惜了……”
陳玉容對她的話絲毫不意外,麵上還是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輕聲問道:“她為什麼會退學?”
陳玉容來這兒本來就不是為了吃飯,她是為了找人,而她要找的正是阿姨那個退學了的侄女——蔣可心。之前被拒絕了作證,玉容覺得有必要親自過來一趟和蔣可心溝通溝通,看看是否能有轉圜的餘地。
“生病了。”阿姨低聲說道,“她當初成績多好哇,年年拿獎學金,老師都和我們說她很有天賦。”
看來她們對蔣可心真正的退學原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確實因病退學可這病卻是人為造成的。如果沒有周卉幾人的欺淩、針對,以她的成績說不定都直接保研了,哪裡還會因為抑鬱症而中止學業被迫離開學校。
“小姑,過去的事就彆提了。”原本趴在桌上休息的女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聽見了多少對話。
轉過頭對陳玉容很不客氣地說:“你快點吃,吃完趕緊走。”
陳玉容卻不惱,自顧自的慢悠悠地吃麵前的飯菜。
那阿姨率先看不過去,拉了一下蔣可心的胳膊埋怨道:“你這孩子,哪兒有這麼說話的,這不成了趕客了。”又對陳玉容歉意的笑了笑,“我家孩子說話直,你彆往心裡去,今天這餐飯我給你打折。”
“不用了阿姨,說起來她還是我學姐呢。”陳玉容放下了筷子看著蔣可心,淺笑嫣然地開口,“而且我知道可心學姐人不壞,隻是說話直接了一點。”
聽到這話阿姨才放下心來,正想說點什麼她的手機就響了,匆匆走到外頭去接電話之前還不忘囑咐蔣可心要好好招待陳玉容。
蔣可心冷著一張臉坐在陳玉容對麵,冷然道:“你根本就不是來吃飯的,說吧,來找我乾嘛?”
她剛剛的話裡直接稱呼了“可心學姐”,而她們兩個人之前素未謀麵,這話一聽就知道陳玉容有問題。但是她不怕蔣可心知道她來這目的不純,反倒是自己的動機不能被人察覺才令人煩惱,到時候想找一個單獨蔣可心單獨說話的機會還要頗費一番功夫。
“學姐你好,我是陳玉容。”貿然上門確實是她失禮,陳玉容帶著些許歉意開口道,“之前一直委托我朋友聯係你,希望你可以出庭作證指控周卉幾人校園霸淩的罪行。”
“我都已經拒絕了,你還來這乾嘛?”蔣可心忿忿道,“能不能放過我,不要再騷擾我了?”
“學姐,我……”
陳玉容剛開口就被蔣可心打斷,她雙目圓睜看上去非常激動:“我都已經退學了,還要怎樣,放過我吧,彆再逼我了。”
“難道要我死了你們才滿意?”蔣可心眼圈泛紅,牙齒狠狠地咬住嘴唇。
眼下她情緒激動不是談事的好時機,陳玉容聲音放柔儘可能地安撫她:“對不起,今天上門確實是我魯莽了。”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蔣阿姨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不得已陳玉容隻好選擇止住話頭,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蔣可心向家裡人隱瞞了自己真正離開學校的原因,雖然陳玉容覺得應該讓家長知情,但是她不是當事人,有些事她不能替彆人做決定,哪怕打著為你好的旗號。
“可心,你眼睛怎麼紅了。”蔣阿姨一回來就注意到了蔣可心的變化。
蔣可心扯起一個笑,擺手道:“小姑,我沒事,眼睫毛突然掉進眼睛裡了。”
“我去給你找瓶眼藥水,可彆感染了。”
蔣阿姨說完就往後廚走,那裡有上樓的樓梯,她們平時就住在樓上。
“我是不會去作證的。”蔣阿姨進來之後蔣可心的情緒明顯平靜了不少,“周卉她們是什麼人家,我去作證,你能保證我的家人事後不會遭到報複?”
“我勸你也彆告了,胳膊哪裡擰得過大腿。”蔣可心嘲諷一笑,神色黯然道,“以卵擊石,徒添煩惱罷了。”說完她就起身坐到角落的一個位置去了。
陳玉容她如何能不知道起訴這事困難重重,可是困難再多她也得去做,若是一個個的都委曲求全默不發聲,那豈不是更加助長了她們囂張的氣焰。而且不為彆人隻為了已經不在了的“陳玉容”,她也得拚儘全力。
她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地吃著飯菜,心裡越發堅定了起訴的決心:她們都不敢,我敢;她們怕遭報複,我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