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露的安撫下,小家夥逐漸平複心情,後來斷斷續續又打了幾個嗝,好像真的沒事,才抽噎著停下哭泣,隻是剩下的半瓶汽水他怎麼也不敢喝了。
“吃口餅壓壓驚。”
徐海州遞過去一塊蟹殼餅,順手想摸摸他的腦袋,卻被小家夥躲開了。
喬安防備地望了他一眼,握住喬露的手後退半步。
“叔叔給你酥餅呢,快接過來。”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抬眼瞧了眼徐海州,再低頭確認這隻是一塊平平無奇的酥餅後,才往嘴裡放。
此時他眼尾還掛著幾滴淚珠,伴隨他哢哧哢哧咬酥餅的動作一晃一晃,彆提多可愛。
蟹殼餅,形似蟹殼,也叫小酥餅,大多用豬肉乾菜或蜜糖作餡,木炭烘烤而成。徐海州買的這一家雖然是國營小鋪的酥餅,前身也是建國前享譽全黎安的百年老字號,尤其是豬肉餡兒的酥餅最正宗,外酥裡香,餡多油而不膩,唇齒留香。
“好吃嗎?”喬露問兒子。
“好~”眼睛都吃亮了,能說不好嗎。
“這是誰給的餅?”喬露又問。
小家夥哼哧哼哧的動作停頓,嘴角沾著一塊黑乎乎的乾菜粒兒,像長了顆痣,配合那哭成粉色的鼻尖,整個人顯得又憨又萌。
喬安抬眼迎上徐海州的眼睛,一大一小難得這麼認真地對視,然而喬安小朋友沒堅持幾秒就羞赧地往喬露腿邊貼,極小聲地說了句:“叔叔……”
喬露無奈揉揉他的腦袋,誘哄道:“應該跟叔叔說什麼?”
良久後,喬安同誌終於開了金口。
“謝謝……”這話是貼著喬露的大腿說的,聲若蚊蚋。
“什麼,媽媽沒聽見,叔叔也沒聽見。”
小家夥兩眼一閉,豁出去了似地大聲喊:“謝謝!”
喊出來後睜開眼,喬安小朋友突然發現,其實勇敢一點好像也不是很難的事呀。
“真棒。”喬露獎勵兒子一個大拇指。
徐海州也十分給麵子:“喬安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小朋友。”
小家夥終於露出今天第一抹歡欣雀躍的笑,走路的姿勢也從一開始怯生生的步伐,變成了微微往上揚的輕快節奏。
後來,喬露這麼也沒料到,本以為會成為絆腳石的喬安小朋友,最後竟然成為了兩個大人交流的契機。
話題從喬安身上入手,兩人就如何養孩子聊得火熱,越聊越深入,逐漸產生分支,延伸到更深層的話題。
喬露詭異地發現,兩個人三觀莫名挺契合。
彼時,雲朵一層層掀開,陽光商量好似地俏皮般探出腦袋,在兩人周身鍍上一層金。
林蔭小道上,小家夥跑在兩個大人前邊追蝴蝶玩兒,風吹樹葉簌簌作響,鳥雀喳喳聲交替著成為背景樂。
徐海州忽然垂頭,喬露忽然抬眸,他看見她清澈的眸子,隻印著他的臉。
有點模糊。
但越看越清晰。
分明第一次相處,雙方卻都覺得彼此的靈魂契合了一半。
咕咚——
一塊小石子被喬安踢入湖水,泛起粼粼漣漪。
喬露呼吸微窒,意識到了什麼,她的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喬露。”
“嗯?”
寂靜的環境裡他忽然開口喚她的名字,喊完以後又不再說話,沉默了一片,沉默得昏天昏地,仿佛日光也一起沉默,隻有胸腔裡那顆火熱的心臟,敲鑼打鼓般轟響起來。
好半晌,他終於憋出來幾個字。
“你覺得……你覺得我怎麼樣?”
話落,喬露先是一愣,大腦空白了一秒,既而淺淺地笑開了。
“挺好。”
徐海州點點頭,十分正經地回:“我也覺得你挺好。”
喬露憋著笑:“嗯。”
男人向她遞過來一眼,對視的一瞬他很快把頭扭走,避開她的目光。
他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你,你明天有空嗎?”
喬露眨了眨眼:“有。”
“我在一中對麵的青藤巷擺攤,你要是……”
話未說完,喬露搶答道:“明天我去找你。”
“咳,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與喬露對視,徐海州總覺得自己所有心思都能被她看穿。
拳頭掩在嘴邊咳了兩下,他說:“那我們……”
話音未落,喬露脫口而出:“我們在一起吧!”
“咳咳咳——”
防不勝防,短短六個字,聽在徐海州耳中絕對算得上驚世駭俗,心像油煎一樣沸騰起來,臉也咳得通紅。
喬露歪著腦袋看他,摸了摸後頸:“是我唐突了嗎?”
可她覺得,按照徐海州磨嘰的性格,如果她不主動說,這男人繞來繞去可能三天三夜都說不到重點。
“沒有。”兩個字脫口而出,徐海州麵皮頃刻間繃緊,表情如臨大敵一樣硬邦邦的:“喬露同誌,你考慮好了?要跟我處對象?”
嚇得他直接從“喬露”變成了“喬露同誌。”
“呃……”望著他嚴肅的麵龐,喬露眼珠子一轉,吞吞吐吐道:“其實……”
足足兩分鐘,喬露擺出一副很糾結的樣子,徐海州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臟跳得更加猛烈,心裡仿佛有一團火燒著他,又像水淹著,最後變成一塊石頭壓在心口。
就在徐海州焦灼不堪以為喬露後悔了的時候,一枚炸彈爆了出來。
“其實我覺得直接結婚更省事兒。”
徐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