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他將她抱得更緊。
喬露拍拍他的小屁股,彈性十足的肉感老好捏了。
“咱娘兒倆簡直就是家裡的蛀蟲,快起來乾活了!”
哄了半天也沒把喬安哄醒,不是往她懷裡鑽就是往被窩裡鑽,爬來爬去跟個小狗兒似的。
當媽的當然要以身作則,於是喬露先起床,等她衣服穿戴整齊後,一回頭,小家夥也有模有樣地學起來。
他穿得有些急,慌手慌腳的,似是怕喬露將他扔下。他其實不怎麼會自己穿衣服,腦袋鑽進毛衣後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領口,無頭蒼蠅似的在裡頭嗡嗡亂撞。
“唔唔——”叫喚兩聲後,一頭栽了下去。
喬露被兒子逗得哈哈大笑,忙上前幫他找口子,再見天日時,一張小臉憋地通紅,見到喬露後嗷嗚一下撲過去,摟住了她的脖子。
“媽媽……”
“來,媽媽教你怎麼穿。”
喬露手把手教兒子穿衣方法,小家夥看得極為認真,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每教一個步驟就問他懂了沒,小家夥軟糯糯地點點頭。
至於有沒有學會就不得而知了。
穿好衣服燒水洗臉,趁著等待的間隙拿起掃帚掃了會兒地,把昨晚剩的飯菜在鍋裡熱了熱,也就成了母子倆還算豐盛的早餐。
洗完臉,照例要擦雪花膏。
以前在農村,原身其實沒用過這些擦臉的香膏,喬家不富裕,一年到頭的收入都來自地裡乾活的工分,家裡窮,勉強糊口,還要供姐姐讀書,反正農村人也早習慣沒有香膏的日子,熬熬也就過去了。
喬露還好,她還年輕,冬天被冷風吹得皸裂的皮膚到了來年開春會自動愈合,每年都如此。
後來進了城,喬燕把自己的雪花膏分給她用,這個冬天喬露和兒子的臉總算沒乾裂。
這年頭,雪花膏算平民百姓家奢侈的護膚品,一罐雪花膏差不多能換一斤肉呢!兩個大人加上一個孩子,半個月都用光一罐了,她姐愣是一句舍不得都沒說。
喬露就等盼著以後多賺點錢報答她姐。
……
南方的冬天時不時有雨,一陰就是半個月,風吹來穿過脖頸,冷不丁抖三抖。
行走在室外,喬露懷裡的小團子一個勁兒地往她懷裡縮,軟乎乎的小手是燙的,很暖和,扒在她的脖子上像自動加熱的圍脖,暖烘烘的好舒服。
喬露跟兒子貼了貼臉,溫聲細語地叮囑他:“等會兒去見徐叔叔不可以哭鼻子哦。”
小家夥眼神澄澈,嘴巴一撅,模樣瞧著還挺堅強:“不哭。”
喬露笑著賞他一個吻:“我兒子真乖。”
小家夥羞赧的瑟縮了脖子,良久後忽然開口:“媽媽。”
“嗯?”
喬安的眉頭糾結地擰起來,等了一會兒才說:“徐叔叔為什麼要當我的爸爸呀?”
這小鬼,還惦記這事兒呢。
斟酌半刻,喬露極認真地回答他:“因為徐叔叔喜歡媽媽,媽媽也喜歡徐叔叔,媽媽想嫁給他,想給安安一個有爸爸的家。”
雖然喬安不知道媽媽為什麼突然喜歡徐叔叔,也不知道徐叔叔為什麼突然喜歡他的媽媽,但最後一句他知道,媽媽說想給他一個有爸爸的家……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是徐叔叔還是爸爸呀?”
喬露點了點他的額頭:“還沒結婚呢,先叫叔叔吧,或者你可以問問徐叔叔喜歡你叫他叔叔還是爸爸。”
“他喜歡爸爸。”小家夥說。
喬露笑出聲:“那可不一定,你去問問他,問問才知道。”
言落,喬安不再說話了,也不知道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隻乖乖地趴在媽媽的肩窩裡,點了點頭。
……
黎安市是一座人口三百萬不到的小城,南麵臨海,東西北麵環山,丘陵地帶,土地貧瘠,耕地資源不足。地理環境決定了這裡的人們無法靠農耕致富,想要過上好日子,就得靠智慧。
於是改革開放後,這裡出現了全國第一批私人商販。
這邊青藤巷裡,商販們陸陸續續扛著小商品來巷裡占位,來得早有好位置,來晚了隻剩角角落落。
“海州,你昨天咋沒來擺攤?上回買發夾的女學生又帶了同學過來,好多人呢,可你不在,我隻能讓人家明天來。”
徐海州慢悠悠地擺放飾品,想到什麼,嘴角憋著一抹輕快的笑。
“忘記告訴你,我昨天相親去了,最近準備忙結婚,後麵幾天可能都沒什麼時間擺攤。”
“啥?結婚?”李紅軍愣住,半晌沒緩過來。
“嗯。”
李紅軍焦急地走到他麵前:“好家夥,你這桃花兒不來就不來,一來就開個大的。你說你昨天才去相親,今天就要結婚了,有你這麼坐火箭的嗎!兄弟我以為你這性格至少還得再單身十年呢!”
徐海州笑睨他:“不能盼我點好?”
“好好好,你倒是抱得美人歸,留我獨守空閨……呸!空房!我都被你甩出去十萬八千裡了!”說完鬱悶地從兜裡掏出兩顆話梅糖:“艸!這糖好苦。”
“怎麼會?”話梅糖又酸又甜,偏偏不可能有苦味。
李紅軍暴跳如雷,把糖扔給他:“你都要結婚了!我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兄弟我心裡苦!”
徐海州:“……”
徐海州忍俊不禁,正要回話時,這廝變臉比翻書快,突然指著背後大喊:“快看,靚女!”
李紅軍走南闖北許多年,在粵市待過一段時間,靚女二字一出,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粵市人呢。
徐海州聞聲而望,昨天見麵喬露的頭發是盤起來的,今天卻隨意披散在腦後,烏黑柔順,發尾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微微撩起,既有楚楚韻致,又不失婀娜之姿。
如果她不說,誰會覺得她是生過孩子的女人?
見到喬露,徐海州攤也不要了。
胸口因劇烈的跑動而大幅度起伏:“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