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後的售貨員連著好幾眼打量起喬露,心想這哪裡來的鄉巴佬,連麥乳精都嫌不好,這東西多精貴呀。再看一旁出手闊綽的徐海州,不禁感歎,這年頭真是什麼樣的組合都有。
大堆禮品徐海州一個人拿不完,分了一部分給喬露,小家夥也要參與,嚷著要幫媽媽和叔叔分擔,徐海州哭笑不得地給了他一盒茶葉,這個輕巧。
“謝謝你。”這家夥,幫人忙還要跟人說謝謝,喬露和徐海州笑得腮幫子疼。
百貨大樓對麵有一間寄賣店,徐海州進去向老板買了隻麻袋,東西全扔進去,因為後座要載人,隻能綁在自行車前麵的斜杠上,白酒易碎,給喬露抱著。
三人齊心協力把麻袋捆好,正要啟程時,喬露不知道看見了什麼,忽然握緊徐海州的胳膊往身邊一拉,男人整個挺拔的身體便如一麵牆似的被迫堵在了她麵前。
“怎麼了?”
徐海州不明所以,一手將喬安撈進懷,一手攬住喬露的肩膀把人往胸前帶了帶,神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一家三口”以詭異的姿勢抱成了一團,畫麵感十足。
正要再問,喬露從他抬起的胳膊下看見了越走越近的某人,猛的攥緊他胸前的衣襟,腰佝地更低。
“看到個仇人!”
徐海州愣了一下:“什麼仇?”
喬露正經道:“情仇!”
可往四周看去,男男女女都有,徐海州不知道她到底看見了誰。
就在徐海州認真分辨起喬露口中“情仇”的男人是誰的時候,鼻腔裡那股好聞的香膏味兒忽然消失,喬露牽著喬安退出了他的保護範圍,墊腳在人群裡張望一下,才拍著胸口說:
“跟你開玩笑呢。”
徐海州忍俊不禁,看出孩子媽不是在開玩笑,卻也沒追問,跨上自行車等她坐上來。
路上,喬露把王斌的事兒跟徐海州淺淺交代了。
因為騎著車背對了她,所以喬露看不見徐海州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隻聽見他的嗓音波瀾不驚地流出。
“那他後來有騷擾你嗎?”
喬露搖頭:“辭職那天他是發了狠話,後來我就沒見到過他了,可能放棄了吧,他那樣的條件應該多的是女同誌趨之若鶩,不缺我一個。”
前麵徐海州沉默了兩秒,風聲源源不斷灌進耳朵。
“沒事,以後你有我。”保護自己的女人這是作為丈夫應該的責任,以後她再不用為了生存去討好誰。
聽見這麼一句話喬露心裡當然挺開心的,卻也沒有迷失或者沾沾自喜。
男人的話嘛信一半就行了,她對他也做到了真誠和坦誠,能告訴她的事她都儘量告訴了他,免得以後誰嚼舌根傳什麼流言生出誤會。
自行車騎了沒一會兒,筒子樓到了。
喬露抱著兒子跳下車:“那就明天見吧,彆遲到了,我姐不喜歡遲到的人。”
“好。”徐海州瞥她一眼,從麻袋裡掏啊掏,掏出一盒桃酥:“給安安吃。”
喬露忙拒絕:“這是準備給我姐的,放著吧。”
“再買就是。”他強硬地塞給了喬安。
小家夥不知所措地看向喬露。
“快跟叔叔說謝謝。”
喬安現在極上道,小嘴一張,軟乎乎的:“謝謝叔叔~”
徐海州極滿足地摸了摸他的臉蛋,重新跨上自行車,最後看向喬露,唇上染著笑意,瞳孔裡印著她的臉。
“明天見。”
喬露:“再見。”
……
周日是雨天,溫度還是那麼冷,喬露一大早起來忍不住往窗口張望,喬燕給她數著呢,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嫩筍殼子一剝,好笑道:“行了你,還沒嫁呢就這個樣子,真恨不得長個翅膀飛他家裡去吧?”
“誇張了。”喬露收回目光,喜滋滋地幫她姐擇菜:“你是沒看見,昨天他買禮品跟不要錢似的,裝了好大一口袋,這不是下雨了嗎,他騎車還要撐傘,帶那麼多東西多不安全呀。”
喬燕笑著戳她鼻尖:“你當他跟你一樣傻,不知道走路過來,非要騎車?”
喬露愣住:“對哦。”大雜院離筒子樓也就兩條街的距離。
拍拍腦子,戀愛真能讓人變傻?可他們倆才好兩天呢,不至於吧……
越想越覺得好笑,她一大齡剩女,一招墜入愛河竟像個小女生似的,還是說原身的戀愛腦基因存在潛意識中?
此時,門外走廊上雜音此起彼伏。
“同誌找誰呀?”
“你好,請問喬露的姐姐家是在這一層嗎?”
“喬露?找喬露的?”
宋玉蓮上下打量他,瞧他大包小包的,不禁四思考他的身份:“你是……”
“我是喬露的對象,今天特意來拜訪她的家人。”
宋玉蓮先是愣了一愣,似是不相信,從頭到腳狠狠把人男同誌身上戳出個洞才肯罷休,越看越驚豔——這是哪家的好小夥兒?
“哎喲,喬露那丫頭有對象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嗓門很快引來各門鄰居,屋外霎時間熱鬨極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小夥子長得真俊,哪裡人?”
“你在哪個廠上班?”
“你跟喬露咋認識的?你看起來很年輕呀,也是二婚?”
“長得真俊,我家閨女咋沒遇到你!”
喬露推門而出,趕緊把人拉進屋:“有空再聊有空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