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 / 2)

江潮生把全部的小魚乾倒了出來,平鋪在了桌上,他注意到這些小銀魚裡麵還混進了淺水裡撈出來的魚,後者的鱗片更小,肉質也會相對細嫩。

儘管炸魚的顏色幾乎一致,可江潮生一眼就看出了兩種魚大小、乾燥程度、數量多方麵和原先都有差異,偷偷把他魚乾換了的家夥顯然不夠細心,有這麼多處細節露了餡。

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壞心眼,小魚乾裡沒有下/毒,也沒有下藥,隻是撒多了糖,甜得發齁,比起警告,這更像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

江潮生腦海裡略過海民和仆從的臉,昨日院子裡上了鎖,就算是他喝了酒,睡得比平時更沉一些,他們的動靜也會驚醒他,沒人有動機和本事做這種事。

海域或許還存在一些江潮生沒注意到的居民,可是書裡沒寫,沒寫就當沒看到吧。小魚乾配堿水麵是吃不成了,江潮生把小魚乾全部都倒進了一個大水桶裡,自己又折返回去睡回籠覺。

海鷗在空中盤旋,鳥雀們總是醒得很早,它們的眼睛烏溜溜的轉動著,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天漸漸亮了起來,陽光驅散了薄霧,海島上的居民們也紛紛早起。

老弱婦孺們並不敢出遠海捕魚,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海鮮在近海區域不值錢,能夠換取的作物很有限。雖然不至於餓肚子,但是小海村的村民都很窮,他們仍然需要依靠辛勤的勞動維生。

江潮生帶來的這些人也都醒了過來,宮人總是比貴人們起得更早。睜開眼發現天大亮的時候,好些人還嚇了一跳,飛快洗漱梳理完就慌慌張張的朝著安王居住的院落奔馳而去,希望自己不會因為起晚了被責罰。

他們到了大門口,卻被彆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這是什麼?!”

這些人的驚呼聲驚動了江潮生,後者打著哈欠從院內大開門,嗓音還帶著倦意:“什麼事情,大清早一驚一乍的。”

他說著打開門來,然後整個人都沉默了,宅院很大,涉及的大宅門足有一丈二,不過平常大門都上鎖不開,江潮生慣用的還是半丈寬的小門,一出來,他就發現自家大門都被一個大貝殼給堵住了。

那是一個一丈長,半丈寬的大貝殼,看上去流光溢彩,貝殼表麵的水分已經被太陽蒸乾大部分,江潮生出來的時候,藏在紋路裡的水滴順著紋路滑落下來,水珠在晨曦下閃耀著七彩的光澤。

“這個是珍珠貝,深海裡才有這麼大的貝類。”看了一會兒熱鬨的海民阿浪冒出腦袋來,這個年輕小夥子本來就比其他人膽子更大。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江潮生態度友好的同他說了不少話,還送給了他一些外麵的世界才有的小玩意,他內心覺得這位大官十分可親,至少沒有外麵的官員那麼嚇人。

島民淳樸直接,阿浪的小眼睛盯著大貝殼,發自內心的讚歎:“你們真厲害了,能弄到這麼好的東西!”

仆從們麵麵相覷,他們昨天晚上睡得很沉,也不可能冒著巨大的風險出海撈貝殼獻禮,彼此眼神交流,沒誰弄清楚貝殼是誰撈來的。不管如何,擺在安王家門前的珍貴物品,那就默認是他們主子的。

阿浪好奇道:“我能摸摸看嗎?”

江潮生自然應允:“可以。”

阿浪走到貝殼上方敲了敲,然後用手推了推,貝殼特彆沉,他這個大力士也沒能推得動。年輕的海民和中醫診脈一樣,對著罕見的大貝殼望聞問切了一番,並不是很熟練的官話驚歎:“貝殼很沉,應該還是活的,趕緊打開看看,要是裡麵能開出大珍珠,肯定很值錢!”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流露出期盼目光,跟著十一皇子,他們也是見過了世麵的,真能挖出舉世無雙的大珍珠,將來就不缺錢用。

江潮生卻潑了冷水:“本王看它是個什麼都沒有的死貝。”他並沒有感受到貝殼裡麵有任何生命氣息。

被質疑自己本領的阿浪很不服氣:“你們都不住在海邊,有沒有大珍珠我不保證,這貝殼絕對是活的!”他列舉了好幾個特點出來。

江潮生道:“你敢不敢和我賭一賭?”

他取出一錠銀子,壓箱底的銀票都被海水衝爛了,但是金銀都是硬通貨:“這是十兩重的銀子,若是你賭贏了,蚌和銀子歸你,若是你賭了,不收分文,帶我們去望洲市場,敢不敢賭?”

對阿浪來說,十兩銀子也是一筆大錢,但自己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做一日白工,他本來也要經常來往望洲的:“真的?”

江潮生收起笑意:“本王說話算話,什麼時候騙過你。”

“就是!”想要將功贖罪的聽竹立馬當起捧哏,“我們王爺一言九鼎,可是京城來的貴人,怎麼可能貪你這點東西!”

阿浪信了,立馬找了工具要開大貝殼。

“好防護好自己的臉和手,貝殼裡不一定是好東西。”要擱在他上一世,江潮生肯定會把不知來路的大貝殼丟得遠遠的,因為他會懷疑裡麵有爆炸/物,不過現在他沒有危險的預感,也就任由阿浪動作,畢竟原住民人口稀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很寶貴。

死掉的大貝殼很輕易的就被人撬開了,所幸沒有腐爛的臭氣,殼裡麵乾乾淨淨的,隻流淌著一些海水。開了殼之後,鎖在裡麵的海水傾瀉而下,瞬間把地麵打得濕漉漉的。用來給鮫皇藏身的貝殼,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