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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前,瓊洲來了個麵相很不好惹的新客人,五官和長得和阿浪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是人更瘦一些,眼眶凹進去,眼珠和魚眼一樣微微外凸。臉蛋上有一道跨過眉骨的刀疤,看上去更加猙獰。

青年叫海波,阿波阿浪,本是一對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和陽光外向的阿浪不一樣,阿波看起來很是陰鬱,陰沉沉的樣子不太討人喜歡。知道阿波是本地人之後,江潮生的人就沒管他,反正他住在自己的屋子裡,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影響。

回了阿浪的屋子裡,阿波喝了一口茶,似乎無意感慨了一句:“村子變化很大啊。”房子的位置沒變,但是外頭都被粉刷過了,總是有不少動物糞便和魚雜之類的道路全部都清理了乾淨,還用碎石子鋪了一條路,看起來整潔又乾淨,他第一時間差點沒認出來。

看到離開許久的兄弟,阿浪特彆激動,特地請了半天的假,就是好好招待阿波,他邊剁魚邊說:“現在瓊洲來了新主人,日子比以前好多了,阿婆她們也在新主家手裡做工,串點珠子貝殼,隨隨便便能拿十幾文。”

阿波古怪的笑了笑,他年紀輕輕,嗓音卻像是中年男人一樣沙啞:“我聽說了,瓊洲的新主人好像是從京城來的,就住在那個大宅子裡,他花點錢讓你們乾那麼多活,自己吃香喝辣,你就被這麼點小恩小惠收買了?”

阿浪聽到這話不太高興:“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安王他給的價格公道,比望洲那些大店家給的還高。村裡小孩子都胖了不少,你看見阿珠奶奶沒,臉上都掛了肉,眼睛都比之前好使。”

江潮生不算很缺錢,但是缺人用,除了重新製鹽的步驟不能輕易外泄,其他的活沒什麼不能讓外人做的。真說起來,小海村的村民在製作乾貨上還有自己的妙招,一點都不比京都的人差。江潮生以雇傭的方式安排小海村的人乾活,他不挑剔,不論年紀多大都能做。

走的是計件和計時製,做多少就給多少工錢,包三餐,一些簡單活小孩子也能乾。不過小海村人吃的大鍋飯,做飯的婆子雇傭的也是小海村本地人,畢竟兩方的口味差異挺大,吃不到一塊去。

這些人住的地方離安王私宅也就五裡遠,一群老弱婦孺,也沒那個膽量偷奸耍滑,昧下江潮生的東西。事實上,小海村的人都挺老實的,隻是夥食給的好一點,一群人眼淚汪汪的,特彆感恩戴德。

他們都淳樸成這樣了,江潮生也不可能欺負自己為數不多的子民,當然了,錢是不會給太多的,就是福利待遇提升一下,發點不值錢的小商品之類的。

江潮生看著海島豐富的資源都歎了好幾次氣,他的人還是太少了。人夠多,各種工廠都能開起來,上輩子大家那麼難,資源都破壞了。他腦海裡有大量生產資料,因為沒有人,用都用不出去。

習慣了廉價的日用品,去望洲買貨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像冤大頭。可是海村老弱體力有限,自己人更不能隨意壓榨。

阿波沒和阿浪爭吵,隻問他:“我打算留下來了,你幫我說一聲,找個不錯的活。”

他的眼睛眯起來,像一頭狡詐的狼:“阿浪,我們兩個是兄弟,阿爹阿娘走的早,說了要互相照顧的。”

阿浪聞言高興極了,用力拍了拍自家兄弟:“我跟你說過了,外麵的日子也沒那麼好過,大家都留在故土,攢點錢,到時候修一修房子,娶個漂亮媳婦。”

他帶著阿波在自己手下做活,乾的是鋪路的活,辛苦,但是錢多。不過做了半天,阿波就不想做了,想換去鹽場,幾天輾轉了好些地方,阿波又坐著小船離開島了。

再一次回來的時候,阿浪遠遠看到海船上的阿波,那是一條中型的海船,海上掛著的旗幟被卷了起來。

但是看到阿波的那張臉,再看到阿波身邊的那張熟悉又凶惡的麵孔,阿浪冒出了一背涼汗,是海盜,阿波竟然把海盜帶到瓊洲來了!不行,他得趕緊去通知安王他們,但是阿浪才推開門,有人就在他後麵重重的將他擊倒。

“老四,你動作能不能輕一點,他畢竟是我弟。”阿波不滿開口,眉宇間是遮擋不住的匪氣。

這些年過慣了來錢快的日子,讓他和那些沒什麼用的老太婆小屁孩去乾活,辛辛苦苦拿那麼點錢,開什麼玩笑。

在了解了江潮生的背景、財力之後,他立馬就動了“劫富濟貧”的心思。

“瓊洲這麼個破地方,鬼才有人來,管他皇子、王爺,肯定是發配過來的,乾完這一票,咱們下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這些人居然還有雪白細膩的鹽,到時候弄到提取的法子,那就是源源不斷的金礦。“行了,彆耽擱時間了,現在天色正好,你趕緊去。”

阿波拿了個遮掩傷疤的東西,把自己的傷痕遮掩好,再換上阿浪的衣服,敲開大夥小屋,把村子裡為數不多有反抗力的青壯全部都打倒或者打昏。

擱以前,他們是直接捅人,管對方生死,不過是阿波堅決不同意:“動靜彆鬨太大,死多了人會引來官府圍剿。”

做完這些,阿波往衣服上麵潑了一堆血,帶上早就製作好的假發套,慌慌張張衝了出去,一路跑到安王府前頭,用力連聲呼救:“救命,出事了!”

海盜不知江潮生的人具體深淺,但基本判斷力都有,反正就不到三十人,把身體強壯有威脅的人全部都引開,再直接一舉擒獲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