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問題,林家森離開任華、任小玉是不是因為有了這次任務?還有,林家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真的是個賭棍,是個酒鬼嗎?”看得出,夏玨的情緒仍舊十分激動。
“不知道,林家森的離異也許是為了保護任華母女,也可能是他們的感情真的破裂了,這完全是他的私事,我們不好乾涉。至於說林家森喜歡喝酒,喜歡賭錢,這也是事實,正是看到他有這個嗜好,我們才與他秘密進行了接觸。
據我們了解,化工廠裡有幾個關鍵疑犯同樣有這樣的嗜好,這就使得我們的線人可以更方便地接近犯罪分子,獲取他們的信任。
原本我們對林家森是否能接受任務心存疑慮,沒想到我們和他談話以後,他毫不猶豫,欣然接受了我們的任務和全部條件,唯一的要求就是,案件告破的那一天,不要表彰、不要獎勵,一切保密。”石岩娓娓道來,仿似沉浸在往昔之中。
“那,這又是為什麼呢?”夏玨疑惑不解。
“是啊,這其中的緣由一開始我們也不十分清楚,直到後來,我們聽說了一件事。”石岩說到這裡,抬眼望向夜空。
夏玨沒有吱聲,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林家森有一個工友,兩個人平日裡關係親密,友誼頗深。在一次生產意外事故中,這位工友舍身救下林家森,自己卻不慎被噴湧而出的硫酸燒傷,毀了容。要知道,這位工友原來可是一位非常帥氣的小夥兒。後來,他又親眼目睹這位工友心灰意冷,偷偷吸毒,不能自己,做工的積蓄連同廠子賠付的工傷保險金很快揮霍一空,終致妻離子散,後來淪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無家可歸,流落街頭。這件事在林家森心裡始終是一個解不開的結兒。”
說到這裡,石岩從衣兜裡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夏玨,夏玨擺擺手拒絕了。於是,石岩自己點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接著說:“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任務,也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吧。”
透過煙霧,看著情緒漸漸趨緩的夏玨,石岩才開始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咦,對了,你怎麼會找到這來的?難道你沒有聽人說,夜裡千萬不要來這片墓地嗎?”
“鬼怕惡人,再說你不是也來了嗎?”夏玨冷冷說。
“不是吧,一定是有什麼事,是與女鬼妹妹約好了嗎?”石岩又吸了一大口煙說。
於是,夏玨就將剛才遇到疤臉男人的經曆連同那個夢敘說了一遍。
“你是說那人忽然就消失不見了?”石岩確認道。
“是啊,就像是一下子融化在了這一片夜色裡。”夏玨一邊說,一邊低頭仔細看著腳下一塊塊的墓碑。
“你在找什麼?”石岩看著夏玨問。
“我在想他是不是鑽進了墳墓裡。”夏玨皺起眉頭說。
“我可不相信鬼,夏玨,有可能他是去前麵村子了。”石岩笑著說。
“村子?什麼村子?這有村子嗎?”夏玨聞聽這話,猛然抬起頭來問。
“小裡南莊啊,就在前麵不遠,二三裡路。”石岩手指著墓地南邊說。
當石岩聽到夢裡那疤臉男人的名字的時候,露出吃驚的表情:“你說那人叫什麼?”
“成浦,怎麼啦?”夏玨問。
“你知道林家森那位燒傷的工友叫什麼嗎?”石岩反問。
“叫什麼?”夏玨似乎預感到了些什麼。
“成浦!”
夏玨雖然心理有所準備,可這一回還是輪到他吃了一驚,透過煙霧,夏玨望著林家森的墓碑,無意中瞥見上麵銘刻著的墓碑號:“1803”。
夏玨又是一縷疑雲略過心頭,他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他清楚地記起那夢裡的一件事來,居住在幽明小區的林家森的門牌號,也是:“1803”!
後來就這件事,石岩專門請教過溫情教授。
溫情女士說:“有些人的夢境與現實生活重回、交錯是常有的事,但是出現這種巧合的話,確實令人驚異。當事人在沒有先知先驗的情形下,似乎具備了某種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否認,雖然現代科學突飛猛進,然而人們對於人的大腦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結構和機能,由它而產生意識和思維又是怎樣的,仍是知之甚少,始終是一個不曾解開的謎。在心理學方麵,一些課題研究在不斷顛覆以前的認知,成為新的認知;但是,可以斷定的是,彆說是這些新認識了,即便是現今已經認定為的一些既定事實,也很有可能被後來的研究結果所懷疑和否定。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石岩“嗬嗬”笑了笑,覺得教授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說。
西河市紀委辦公大樓門前,夏玨抬頭望了一眼那一級級高高的台階,毫不猶豫的登了上去。
接待夏玨的是一位姓紀的同誌,圓圓的一張臉,戴著一副圓圓的眼睛。
“夏玨同誌,你反映的問題很好,也很重要,我們一定會儘快展開調查的。”臨走前,他緊緊握住夏玨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