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教授的記憶很是混亂,不像墜機的分身一樣,按照時間線逐層推進,而是極其的碎片化。
剛剛看完酒店老板的部分,又跳到了他的過去。
從記憶中黎音可以確定,這人就是個神經病。
他不會笑,一切人類該有的情感也都非常淡薄,他不理解人類這個概念,也不認為周圍的人和自己是同類。
在他的認知中,人和小貓小狗,沒什麼區彆。
喜歡的就摸摸頭,不喜歡的就一腳踹開,需要實驗就拿來用,不需要就晾在一邊,他從不在乎彆人對他的看法。
即使是他的養女,蘇霽和李慕依,他也不會當其是家人,隻是養在身邊的兩隻變異小白鼠罷了。
是兩個不錯的實驗對象。
他的前二十年幾乎沒有任何目標,普通的上學,普通的畢業,普通的科研。
直到邪教找上了門。
一個老外,卻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向房教授說出那句已經聽了數次的話。
“你知道世界的真相嗎?”
可這句話好像被某種力量加密了,沒有在任何一位邪教成員的腦海中留下具體的解釋,隻能看到陷入長久沉默的房教授。
等他恢複正常,已經是邪教的一員,開始了人體研究。
黎音在他的記憶中,隻感覺出了一種想法。
反抗!
反抗某種既定的命運,反抗某種不可抗的力量,反抗那個高懸於頭頂的神明!
他不是為了人類,也不是為了生存,他隻是覺得這個目標很有趣,值得用餘生來挑戰一下。
黎音有些不解。
這個邪教到底是做什麼的?身為一個邪教,不信仰神,入教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反而是反抗神?
他們反抗的是什麼?湖裡的魚怪那種東西?
從他對我的態度來看……他可能真的把我當成某個神了,所以才對我這麼感興趣,用儘一切手段想要接近我。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黎音很在意。
就是記憶中提到過的,‘既定的命運’。
這句話,舅舅的錄音中也曾提到過,加之他留給自己的那枚印章
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舅舅隱藏的身份,絕對與他們有關。
至於是什麼關係,黎音暫時還沒有線索。
隻希望,不是最壞的方麵吧……
脫離記憶畫麵,黎音看著麵前的劉警官,又是一歎,轉身朝小王警官招了招手。
樓上的人三人見她抬起頭,連忙快步來到樓下。
謝雲霄先是吩咐餐廳中的異常局工作人員離開,隨後看向黎音的方向,靜靜地等著她先開口。
黎音看向小王警官,輕聲問道:“劉叔的家人還在嗎?”
小王警官默默點頭:“在的,劉哥是從西北考到這邊來的,他的父母在老家那邊生活。”
“可以的話,聯係一下二老吧。劉叔的事情,不能瞞著他們。是葬在臨海還是老家,需要他們二老來決定。”黎音語氣平靜,眼中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小王警官知道這件事必須有人做,即使再殘酷,那也是劉哥的父母,他們有權決定兒子的最後歸宿。
她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餐廳,去外麵聯係局裡的人,前來處理後續事宜。
黎音又看向了謝雲霄,開口問道:“這個歸一教,你肯定知道什麼吧?”
聽到這個名字,謝雲霄明顯一愣:“臨海大學裡的怪物,真是他們弄出來的?”
“我需要他們的資料。”
“不行,這是機密。”
黎音直視謝雲霄的眼睛,緩緩開口:“雲霄,這件事關乎重大。我舅舅的失蹤,劉警官的犧牲,還有臨海大學的事件。我身邊因為他們而死人太多了,我必須找到事情的真相,給所有受害者一個交代。”
謝雲霄依舊搖頭,開口勸道:“黎音,這件事你彆查了。歸一教很複雜,涉及的東西非常多,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深遠,還要危險。”
黎音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彆和我說,你們異常局和歸一教有聯係。”
謝雲霄歎了口氣,搖頭:“很多事情,我也沒資格知道。所以,我不敢打包票。”
黎音沉默了一下,再次問道:“你也調查過,對吧?”
這次輪到謝雲霄沉默了。
半晌,她才緩緩點頭。
“所以我才說,你不要再深入調查了,沒有用的。如果調查得太深入,恐怕連脫身都很困難了……”
黎音看著她的表情,突然笑了,一邊笑還一邊搖頭。
“雲霄,戰友?你又來這一套。有話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麼,你才肯告訴我你掌握的資料?”
這個謝雲霄,一直玩這一套也不嫌累。
如果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透露,最開始的那一句疑問,就不會說出口。
後續也不會和自己說這些,直接表示‘不知道’不就得了?還用得著說一堆廢話來勸自己不要調查?
她的意圖,簡直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