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運行規則。”沒等她們回答，單末便繼續解釋道：“在我的世界，人類的誕生是男女結合後，由生物層麵的自然規律所決定。孩子會從脆弱的嬰兒開始，一步步成長為一個完整的生命體，這一過程需要二十年。那你們呢？你們見過這個世界的孩子如何成長嗎？換句話說，你們見過孩子嗎？知道自己是怎麼長大了嗎？”
聽到單末的一係列問題，兩人全都呆住了。
誕生？孩子？長大？
這是她們從未想過的問題。
廢土世界沒有愛情，也沒有家庭，每個人都孤獨地麵對殘酷的命運，沒人想過自己是怎誕生的，怎麼長大的。
如果真的按照單末姐所說，要從脆弱的嬰兒，用二十年的時間成長到可以獨立生活，恐怕廢土上早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那如今的情況，又是怎麼一回事？
單末的聲音響起，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孔冰，你今年多大？”
“二……二十。”
她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活力與自信，反而多了幾分迷茫。
我是二十歲嗎？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我是怎麼長大的？還有……二十歲是什麼？
“柚柚，你呢？”
青柚的小腦袋此時已經有些轉不過來了，呆呆地說道：“十四歲……”
“那你的父母呢？”
“不……不知道。”
“你是來自哪裡？”
“廢墟。”
“在被孔冰撿走之前，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吃青苔和蘑菇，有時候能在地窖裡撿到一隻老鼠或者蟲子。”
單末深吸一口氣，她很清楚，著這些東西活不了十四年。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們自誕生起，就已經是這麼大了，擁有一些常識和求生本能，在廢土世界渾渾噩噩生存，直到死亡。
孔冰已經明白了什麼，顫抖著問道：“單末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是怎麼誕生的？”
單末露出了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輪回……或者說，你還記得當時講給我聽的佛與邪魔的大戰嗎？或許你們的世界，就是曾經的戰場。而你們，不是受害者，而是……參與者。”
這一猜測與她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廢土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囚籠，將曾經戰敗的一方，永世囚禁於此，飽受折磨。
那這懸崖之下又是什麼？曾經戰敗一方的屍體？還是他們的神？
“單末姐你說……我們是曾經的邪魔？這……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言論無疑是掀翻的她曾經那微弱的信仰，可她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反而迅速回過神來，找回事情的重點。
“那我妹妹呢？這些事情和我妹妹有什麼關係？”
見兩人沒有在身份上糾結，單末也是微微一笑：“關於你妹妹，我現在有兩個猜測。第一個猜測是，如果她已經死了，或許會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輪回，再次降生在某一處廢墟之中。第二個猜測……”
她指了指肉瘤妹妹的身體：“她還活在這裡，不算真正死亡，但是意識已經不在體內，而是進入了這麵水晶之牆中，成為封印那紅色影子的一部分，也算是活在裡麵。”
孔冰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看向肉瘤妹妹的身體，又轉過頭凝視著那堵水晶之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那單末姐，我要把我妹妹的身體殺掉，才能找到她嗎？”
這姑娘的發言著實震驚到了單末，沒想到廢土上的女孩竟如此果斷。
她連忙製止：“彆，千萬彆！這還隻是猜測，我對意識、靈魂什麼研究不深，但我認識這一領域的專家！等找我到回去的路，帶人來研究一下，確認你妹妹的情況再說！”
她指的自然不是研究院的專家，而是黎音。
畢竟聽趙先生說過，黎音的能力與夢境有關，夢境是意識的產物，想必在這一領域沒人比她更了解。
而且還有何大哥呢，他侵蝕、偵察的能力，說不定能將肉瘤妹妹的意識從水晶中找出來。
那麼多完美掌控者同伴，總有一個能幫上忙的！
聽到單末嚴厲的語氣，孔冰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衝動，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點頭：“好的，單末姐，我明白了！”
沒等單末有什麼動作，少女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
單末能夠感受到，懷中的少女身體輕微地顫抖著，晶瑩的淚珠從眼角不斷滑落，連帶著她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謝謝你，單末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