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和小八二人逃出來後絲毫不敢耽擱沒日沒夜的趕路。好在武成王府勢力大在各處都有些暗樁。
鬱歡剛進京都地界便見十裡亭旁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現在進了十一月, 京都的天乾冷乾冷的。
那人厚厚的白袍上已經染了風霜,想來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一月沒見,他好似更瘦了, 俊顏蒼白線條更加的清晰了。
鬱歡鼻尖一下子便酸了, 美眸中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的滴落。
她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到了那人的懷中。挺拔而溫暖的懷抱將她嚴嚴實實的包裹住,溫柔疼惜的話語在她耳旁縈繞。
鬱歡心頭百種滋味交彙忽然哭出了聲,“我娘沒了,我沒娘了……”
她口中反複呢喃著, 聲音沙啞而委屈聽的人心中止不住的疼惜。
衛卿彥心中一疼,竟是比犯病之時還難受。
“我也沒娘了。我娘早就沒了。鬱歡,哭吧, 哭出來就好了……”他疼惜的道著, 大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
一路上死裡逃生,為了不給小八添麻煩她就像一隻提線木偶一般一直往前跑一直跑。
現在靠在熟悉的懷中,淚水就像溪流一般止不住。
身體的疲勞加上心中的悲傷,現在稍稍找到了喘息依靠的肩膀,鬱歡哭著哭著便暈死在他的懷中。
衛卿彥柔和的麵容瞬間冷極了, 眸子中迸發出些精光和狠厲想來是有了思量……
馬車行駛的緩慢平穩, 這一段路走的比往日竟是多了近一個多時辰。
武成王府門口兩撥人劍拔弩張,誰都不肯相讓。
旁邊立著一華麗的八人大轎。四個穿著素淡宮裝的丫鬟恭恭敬敬守在一旁。
這裡麵的主人正是元宜公主。自老皇帝過世後這公主越發的放肆了。
以前還藏著掖著的心思,現在生怕旁人不知道, 生怕旁人惦記。
雖今日借著皇上的名頭見武成王, 但那個不知其中的心意?
來來往往的百姓雖心知肚明, 但卻是不敢多瞅幾眼。
隻是這武成王府的人卻是硬氣的很。公主上門卻硬生生的拒之門外,何等的膽大。
傳皇帝的口諭?不好意思沒有憑證。
元宜氣的坐在轎子中粗粗的喘著氣,大冷天的額頭竟是出了熱汗。
那群的廢物追殺一個弱女子都不行,還自稱江湖獵鷹, 白白的浪費了她十萬兩雪花銀。
今天她剛得了消息,那賤人已經快到京都了,而且他還親自去接了。
一想到他身邊有旁的女人,她就止不住的難受。
元宜掀著簾子往外瞧了一眼正巧遠遠的見到了武成王府的車架。
她麵上一喜轉瞬又冷了下來,銀牙緊緊地咬住好一會兒才稍稍平息了升起的暴虐。
元宜眸子一刺,瞧著後麵那輛捂得嚴嚴實實的馬車心中控製不住的嫉妒。她麵容有些扭曲,下意識的就想上前將那賤人弄死。
衛卿彥一躍從馬上下來了,身子一側擋住了她的腳步,冷冷的道:“公主請自重。”
元宜恍若驚醒,望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隻剩下滿滿的嬌羞,“我,衛哥哥大冷天的去那了?這後麵的車架是何人啊?”
“臣去何處公主不是知道了?至於車架中是何人本王沒必要和公主解釋吧。”衛卿彥冷冷的道著。
確實武成王代代世襲,是用一件件的軍功換來的便是皇帝也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元宜有些委屈,又怕他誤會忙出聲解釋道:“衛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擔憂衛哥哥的名聲。”
衛卿彥劍眉皺了皺,也不願和她多說,直言道:“臣並不覺得自己的名聲有什麼損害。而且微臣是臣,公主是君。微臣當不得公主喚一聲‘哥哥’。公主對微臣府中人做的事,微臣都會討個公道。”
“我,我沒。衛哥哥,這裡不方便說話,皇帝哥哥讓我來傳個口諭,不如我們進去說啊?”元宜眉心攥著張口便否認,一雙手想抓住他的袖子。
隻是那人乾淨利落,身子一轉便離她遠了幾步,眼神有些狠厲的望著她,“皇上尋微臣,微臣過午自會去宮中回話。府中簡陋,恐慢待了公主。”
被心愛的人毫不留情的再三警告,便是沒臉沒皮的人都覺得不好意思。
此時元宜隻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笑話她。臉蛋紅了白,白了又紅,張了張嘴望著他清冷冷的眸子什麼也說不出來。
衛卿彥和馬夫擺了擺手,那門口的護衛直接將大門打開了。
馬車順利進了大門,裡麵的人連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元宜氣的牙根癢癢,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馬車的背影恨不得將裡麵的人碎屍萬段。
直到最後武成王府大門緊閉她才怒氣衝衝的回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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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歡昏了兩日才緩緩醒來,隻是醒來後那些錐心之痛又湧上心頭不自覺的便已經淚流滿麵了。
她本不是愛哭的人,但喪失至親之痛卻著實是如剜心一般。
鬱歡將自己縮成一團,一雙胳膊緊緊地抱著雙腿。衛卿彥端著粥進來見她這般模樣心疼又愧疚。
他將碗放到桌子上輕輕地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