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試探出了這位先生對管家的壓製力，許辰策愈發放肆起來，直接打斷了管家的話。
管家距離他極近，凸出的血色眼球好像馬上就要蹦出眼眶，絲絲縷縷的鮮血從他的眼球當中流出，在那張蒼老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他身後的觸手已經立起來了，好像隨時都能將自己捆起來吸成人乾。
“也好。”
顧禾青簡單的兩個字出口，管家立刻歇了菜，觸手無力的耷拉在身後，隻能滿麵不甘的瞪著許辰策的背影。
瞪先生他是不敢的，再給一百次機會也不敢，但是這個人類嘛……
看先生的樣子，隻是需要一個人類罷了，具體留下的是哪一個應該是無所謂的。
找個機會把這個人類給處理掉好了。
“管家。”
管家正想著，一道溫潤的聲音陡然從不遠處響起，讓他不由的身體一顫，深深彎下腰。
“先生，我在。”
“我不希望，有人類的血汙染了地麵。”
“好的，先生，我明白。”
計劃從誕生到破滅，隻用了三秒鐘。
許辰策輕輕攙扶著顧禾青，走的十分緩慢，每次前方到了拐角或者有障礙物都輕聲開口提醒。
不得不說，雖然顧禾青其實看得見，但有這樣一個人在旁邊確實很貼心。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靠自己半生不熟的演技來扮演，於是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像一個真的盲人一樣行走。
閉上眼睛之後，那原本還有些許光亮的世界陡然黑暗了下來，身旁的呼吸聲、腳步聲和攙扶著自己的那隻手則被感官無限放大。
看不到前方的道路，哪怕有旁邊的人提醒著，顧禾青心中也漸漸有些恐懼起來。
甚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是在害怕這單純的黑暗？還是怕自己在閉眼前後不同的反應會讓旁邊的人心生疑惑？又或者害怕黑暗中的世界會突然出現什麼變故？
緩了緩，他乾脆停下了腳步，兩個人就這麼站在了二樓的走廊入口處。
“先生？”
“先，停一停吧，很久都沒有人那麼陪著我了。”
許辰策從顧禾青的話語當中聽出了淡淡的孤獨和落寞，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等待著。
“說說話吧。你來這裡多久了？”
“剛剛兩天，先生。”
“兩天啊……這兩天，你都做些什麼？”
顧禾青抬手左右探了探，摸到了旁邊的牆壁，挪過去了些許。
許辰策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細節，心中暗暗思索著。
原來……先生也會害怕嗎？
“第一天，我被管家先生安排到清掃一樓房間的任務，今天則是清洗洗衣房的衣物和打掃雜物間、打掃走廊。”
“今天的活很多，能做完嗎？”
“還好，抓緊些時間，能做完。”
“能做完啊，你倒是勤勉。”
“先生說笑了，我的工作就是這樣，也該認真些的。”
顧禾青笑了笑，沒有對這小心的試探和討賞的話做出什麼太多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