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這個稱呼,讓顧禾青徹底確認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再沒有懷疑。
他們曾經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在一件事情過後,兩個人之間徹底分裂,甚至到了就連顧禾青失明了,祁玉禮都沒有來探望的地步。
又或許當時並不是祁玉禮不想來探望,隻是心神已經近乎崩潰的顧禾青,不允許這位昔日的好友過來。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管家對祁玉禮這位界主的態度會那麼奇怪了。
並不是祁玉禮這位界主的地位太低。
或許以他界主的身份,他確實屬於“自己”的下級,需要對自己保持足夠的尊敬。
但以朋友的身份,他壓根不需要對自己如此卑微。
管家直接將他當作工具人,對於兩人見麵的用詞一直都是“拜見”“拜會”的原因,是祁玉禮作為朋友,對不起自己。
管家知道“自己”不待見這位從前的友人,因此哪怕此時的自己已經表現出了“看開了”的模樣,也並沒有對祁玉禮太過客氣,而是將他當作需要贖罪的罪人來處理。
管家這是在悄悄的用言行替“自己”出氣。
想通了這一切,顧禾青有些暖心,也有些好笑,但更多的還是對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好奇。
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祁玉禮對自己那麼愧疚,乃至於管家和“自己”做出了這般舉動,他都絲毫不生氣,甚至能直接對自己下跪的地步?
而他……和薔薇又是什麼關係?
顧禾青並不想簡單的相信自己從花園裡帶出來的薔薇,和這位本體是薔薇的、從前是自己好友的界主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聯係,隻是現在的自己還沒法探清罷了。
顧禾青灰白的眼神空洞無神,嘴角輕輕勾起了一點微小的笑容。
這笑容淺淡的像是窗外飄過的雪花,看的見,卻看不清也摸不到。
“玉禮。”
祁玉禮瞳孔閃爍了一陣,眼中甚至隱隱有淚花閃過,但最終還是全都被他忍下,隻露出了更溫和的笑意。
他知道此時的顧禾青“看不見”。
但他還是下意識將自己的狼狽模樣深深埋在心底。
祁玉禮終於還是走了。
“先生。”
管家一閃身出現在了房間當中。
顧禾青半靠在床頭,看著管家收拾那又纏繞上了絲絲縷縷金線的床鋪,抬手摸了摸蹭過來的薔薇藤蔓。
“我和玉禮之間……”
管家的動作頓了頓,在等顧禾青後麵的話,但等了幾秒也沒有等到後續的話語,管家這才轉身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先生。
“您有什麼吩咐嗎?”
顧禾青眼眸微垂。
“幫我傳個信給玉禮,讓他若是無事,就常來玩。”
管家抬眼看了看顧禾青,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明確的表情,深深躬身。
“是,先生。”
先生還是心軟了。
也是,先生的友人本就不多,那件事畢竟也過去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