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朔,一路從柳花湖畔到了岐安街上,街坊市井間,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掛著百索驅邪避凶,以保往後日子安康順遂。
今日宋青嬋送給周朔的荷包裡,她也塞了一點點的蒲葉,也是對他的祝福。
到了岐安府最是繁華之處,就能見周家名號下的金銀店,周朔看了眼,領著宋青嬋進去。一進去,掌櫃的立馬認出了這是周家的公子,臉上堆滿笑意迎上來,畢恭畢敬笑著說:“公子是想要挑選些什麼東西?”
掌櫃的焉能不驚訝,他聽聞周家公子勇猛尚武,對生意一道從不關心。
也沒聽說過公子去哪個店裡巡視,如今卻到了他這兒……掌櫃的微微抬頭,驚豔目光落在了周朔身邊的女人身上,是一身素衣都遮擋不住的美人身段與容貌。
再看一向冷硬剛直的公子,硬是將臉上的神情都放緩了下來,掌櫃的還有什麼不懂的?
周朔回頭沉聲問他:“最近可有什麼新上的簪子?”
周家鋪子上的東西,哪個不貴,全都是宋青嬋奢求不到的。
她一聽,心頭咯噔一跳,“公子,不可,這般金貴的東西,我不能要。”
掌櫃的心思百轉,對著她笑了下說:“姑娘莫急,我觀姑娘應當是不喜複雜的物件,不如就公子和姑娘看看我這兒剛進的木雕簪子?”
周朔倒是想要把店裡最貴的東西都給宋青嬋,但他也知曉,她應當不會收。
思來想去,也是隻有這麼個這種的辦法,便讓掌櫃的將木簪取來看看。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掌櫃的就將簪子取來,打開錦盒乍一看,木簪清新簡單,仔細看去,才能看到其中的雕工是如何的好。
簡單之中又不失好看貴氣,周朔不懂這些,隻覺得宋青嬋戴上必然好看。
掌櫃的也在旁誇讚:“姑娘戴上這支簪子,必然是頂好看的。”
周朔心情好,露出兩顆虎牙笑起來,“宋姑娘不戴,也是最好看的。”
宋青嬋臉上微紅,被他誇得不禁垂下頭,害羞。周朔對這支簪子滿意,直接讓掌櫃的包了起來,自家東西他也要付錢,隻是掌櫃少收了幾兩銀子。
從金銀店裡出去,尋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青牆烏瓦,得一片陰涼。
周朔把手裡的簪子遞過去,緊張得手心裡也出了汗,他心裡怦怦跳著說:“宋姑娘,我沒有給姑娘家買過東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簪子,但我想了想,還是想要送一根簪子給你。”
男人的氣息籠罩在身前,伴著清新的皂角味,好像連噴薄而來的燥熱風中,也全是他的味道。
讓宋青嬋安心又舒服的味道。
她臉上還紅著,低垂眉眼,想起一句詩來,贈卿一搔頭,來日結連理。
結連理。
她呼吸微微一頓,也不知周朔知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她屏住呼吸,低聲問他:“公子為何想要送簪子給我?”
低沉冷硬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我曾在東都時,聽阿郅說……”他怕宋青嬋不知道阿郅是誰,又解釋一番,“阿郅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聽他說,東都中若是有男子心悅哪家姑娘,就要送一根簪子給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咕嚕吞咽一口,胸腔裡泛著淺淺的震動,他繼續說:“我心悅宋姑娘,自然要送一根簪子給你。”
他是知道的!
宋青嬋臉上燙人,有些不敢去看周朔的目光,緩緩伸出手來,將他放在粗糙大手上的木簪取來,蔥白手指從他手心上滑過,他手上的溫度,燙的她忙收回手來。
周朔卻笑了聲,“宋姑娘好生可愛。”
這樣,宋青嬋更是羞赧,握著簪子抬眼橫了他一眼,她本就溫柔,白他一眼像是在嬌滴滴撒嬌,更是勾人心魄。
這羞答答的神態與嬌媚無雙的模樣,又純又欲,簡直是要了周朔的命。
宋青嬋推了一把他堅實的胸膛,紅著臉往外走,說:“你莫要說了,真真是要羞死人了。”
周朔咧嘴一笑,乖乖跟在她的身後,她怕旁人看到說閒話,所以隻讓他跟在身後不遠處,兩個人隔著五六大步的距離,一前一後,穿梭在人海之中。
她轉身一看,就能看到身後的男子,緊隨著她。
高高大大,身強力壯,站在她的身後,好像就能給她無儘的後盾。
如此安心。
握住手中的簪子,宋青嬋回頭,輕輕抿唇一笑。她怕劉襄找不見自己著急,趕緊又往柳花湖畔而去。
彼時,一卷荷花的結果已經出來,人人都在驚奇說著今年的畫。
宋青嬋並未在意,與周朔就此分彆。
走了沒兩步,卻想起來自己曾給周朔的承諾,又回過頭去,正想要喚一聲“周公子”,卻發現周朔也同時轉過頭來,兩兩相望,兩個人俱是一笑。
周朔撓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宋姑娘還有事要與我說?”
她點點頭,朝著周朔走去,“先前公子救我阿爹一命,我曾說請公子吃頓便飯以表感謝,卻因為瑣事一直拖到了現在,公子看,五月初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