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靳安安的孩子命大,保住了一條性命,隻是日後想要活過八歲,就得時時用藥續著,斷不開藥。林大夫說,要是這孩子能走過八歲難關了,指不定會因為年歲見漲,身子骨也會好起來。
眾人一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到底是將孩子的性命保住了。
而靳安安聽到這個消息,也終於是支撐不住,一頭倒在了地上。
一夜過去,就是五月初十。
這日劉襄要陪著靳安安回趙家去商議和離的事情,要是趙屠夫不答應,就隻能依照宋青嬋所言鬨上公堂,讓縣老爺來做決斷。
原本劉襄也是邀了宋青嬋一同前往,但她這日已經約了周朔,不能失約,也就沒能和兩個人一起。
清晨天光迸現,一線亮光,墜在天際。
就連難得涼快的早晨,都染上了一分微熱。
宋青嬋起身來喂了雞,就將昨日從市集上買回來的肉醃上,等到中午就能直接下鍋做菜。既然是招待周朔,肉食頗多,她一一都將食材準備妥當。
天色大亮,長溪村裡也熱鬨起來,做活的下地的,全都忙碌起來。
這時院門叩響,宋青嬋在圍裙上擦了擦濕漉漉的小手,“來了。”她忙去將門打開,門外男子身形高大,僅一人就能將院門口擋得嚴實。
在他的身量下,矮牆顯得更低。
周朔揚唇笑了起來:“宋姑娘。”
“周公子。”宋青嬋也軟聲回應,側開身讓周朔先進來。
他不著痕跡彎腰,從門外進來,黑沉沉的目光在小院裡看了眼,院子很小,卻很乾淨。
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宋家裡麵。
院子裡有一張小石桌,宋青嬋在上麵煮了水,水開之後,冒著一陣陣的清香。
聞著不像是茶味。
宋青嬋道:“這是山上的金銀花,我采摘了些回來曬乾煮茶喝,既能清熱,味道也好,公子嘗嘗。”纖纖細手,提著泥壺,將壺中的水緩緩倒在杯中。
周朔端正筆直坐在她的身前,她稍稍一個動作,滿袖盈香,幽香襲至他的臉上。
微微抬眼,入目便是她纖細如柳的腰身,不盈一握,再往上,就是驚人的弧度……在她的呼吸下,不太顯眼的起伏著。
她這樣瘦的腰身,如何能承得住這樣的豐滿。
周朔呼吸一頓,身子往後挪了一點,想要離她遠一些。
他目光也偏移開,將眼底的暗色徹底壓下。
宋青嬋放下泥壺,清淺溫柔一笑:“好了,你先喝點水,我去廚房裡將黃豆泡上水。”
周朔接過水,將水放了會兒,等她不見,一口而儘。
說是這水清熱,可是……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他又不免多喝了兩杯,依舊是覺得口乾舌燥。
既然沒有效果,他也不準備再喝下去,打算去找些彆的事情來做,轉移開注意力。
正巧這時,宋青嬋從廚房中出來,美目瀲灩朝著他看了眼說:“公子,前些日子下雨,山上長起了不少野生菌,用來熬湯或是素炒都極鮮美,我去山上采點回來。”
她手中提著竹籃。
見狀,周朔立馬站起身來道:“山上不安全,我與姑娘一起去。”他瞥了眼廚房窗台下的牆角,“正好家裡的柴火也要沒了,我上山拾一點回來。”
他語氣強硬,宋青嬋想要拒絕,已經是來不及了。
他尋到一個背簍,順其自然就背到了背上,柴刀握在手上,竟有一種威風凜凜的張揚。
宋青嬋答應一聲:“好。隻是那種粗活,我如何能麻煩公子?還是讓我來就好。”
“那算是什麼粗活?動動手的事情罷了。”周朔沉聲道,“連這種事情都得要你做,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宋青嬋心頭觸動,隨即跟上了周朔的腳步。
從長溪村上山,隻需用半個時辰的功夫,山上樹叢茂密,進入之後便是一股涼意湧來,舒暢至極。宋青嬋指了指常生菌類的濕潤之處,道:“周公子,我去那邊采菌子,你若是要拾柴火,在這邊即可。”
周朔放下背簍,爽直點頭:“好,你去吧,你采完了來找我。”
“嗯。”她頷首答應,朝著另外一邊而去。
山中涼爽,加之前兩日下了許多日的雨,野生菌紛紛冒頭。各種各樣的野生菌都有,但其中也不乏有毒的,宋青嬋辨認得仔細,並沒有動那些有毒的菌子。
順著濕潤的地方往前,不到一會兒,她就已經采摘到了滿滿一竹籃。
正想要折返,忽的聽見不遠處的溪水中水聲嘩啦作響,她不由得繼續往那邊走了幾步,越走,樹林越是稀疏。
已經熾熱的天光穿透稀疏林子而來,溪水在明亮的太陽底下,熠熠發光。
澄澈的溪水下,石頭的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