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87~91。(2 / 2)

那顆心早已經冰冷不會輕易跳動,可是時隔無數年的如今,再次聽到這個聲音他還是有些難以抑製的顫抖。

這是來自於身體的戰栗,而並非靈魂。

眼眸清晰的一切都在被模糊淡化下去,無數筆直的棱角冰冷的線條都被淡開成斑駁的黑白。黑白迷亂著,而後再次重新彙攏起來,無數線條再次重組,呈現出來的卻是記憶中零碎的一點。

他看見白發的夢魘端坐在樹下探出的指尖滑過金發的王緊閉的眼眸,含笑的唇角輕輕的喊著。

他看見昏暗的夜晚,燭火搖曳的屋內,白發的夢魘捉來一縷淡粉的花自掌心把玩,而後又輕飄飄的落在王的耳畔,得逞的笑意對上無奈的表情,魔法師笑著喊著他的名字。

他也看見無心的魔術師單膝跪地垂首而來,絳紫的眼底染著漠然的冷,無波無瀾如同冰冷的石頭一般。他緩緩昂首看來,伸展的手心貼合胸口之前,笑意都凝結而成拉直的線。他無比恭敬的喊著。

“阿爾托利斯。”

“阿爾托利斯。”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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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想跑,然而英靈的力量用來逃跑對方會察覺,單純的靠著雙腿時間卻又來不及。

腳步聲近在眉睫,渾身上下隻帶了一個口罩的亞瑟還有些發愣,模糊的視線努力的想要收攏回來淡去過往那些記憶,卻又十分艱難。

他似乎陷入了一種死局之中。

他妄圖調動一些情緒來感染自己,然而冰冷的心臟卻在跳動之後又陷入無數的沉默。那些感情和情緒甚至都未蔓延就早已消亡,留下這具空殼下意識因為身體的反應想要做出什麼。

無與倫比的空洞緊隨而至,將一切填滿。

亞瑟滾動著喉結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模糊的眼中看什麼都仿佛隔著一層玻璃,抽回的手貼在眼前都隻能窺見那被拉長的一縷慘白。

“梅林老師,我這邊有點事情,您能等一下再過來嗎?”

穿透而來的聲音如同轟響的雷鳴,熟悉的聲音這一次卻染上了幾縷無奈和歎息。

一隻手伸了過來狠狠地攥上他的手腕,將那一縷慘白拖拽而去,融進刺眼的光中。

鬆田陣平咂嘴一聲,聽起來似乎十分的煩躁,然而他的動作卻又格外的輕柔,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墨鏡摁在了亞瑟的鼻梁上,用漆黑的色掩蓋他眸中的渙散。

他湊首過來,兩人呼吸都灑在一起,糾纏出炙熱的溫度。

鬆田陣平的聲音壓的很低:“……之前的得意勁兒呢?”

亞瑟摸著墨鏡,察覺出這是自己當初送給他的禮物,渙散的目光在墨鏡之下終於開始一點點凝聚回來。他不動聲色藏起那一瞬間展露的迷茫,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應聲道:“大概是鬆田同學看錯了吧。”

鬆田陣平冷哼一聲,就瞅著他裝模作樣,拽著他的手倒是沒鬆。

他還想著丟出幾句話來砸這家夥,卻在下一刻臉色一變,拽著對方手腕的動作猛地加大向下拉,在亞瑟往下倒去的一瞬間手臂彎曲著就夾上了他的脖頸,將他整個腦袋如同玩鬨一般掐在了麵前。

在他這一係列動作之後,水泥牆的後方,言笑晏晏的白發老師冒出了頭來,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了鬆田陣平的背影之上。

“在這裡玩的開心嗎?那就好哦。”醫務室的老師挑眉,“不過嘛,和同期打鬨這種事情還要瞞著老師,你們這幾個家夥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發現了。”

鬆田陣平頭也不回,故作動作的掐著亞瑟的脖子揚了揚自己的拳頭:“好歹也要做做樣子,不能真的讓老師看見我們打起來才對吧?”

梅林抱胸瞧著他們,聞言倒是無奈的笑了笑:“讓梅林老師給你們這群鬨騰的小家夥處理傷口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說?鬆田同學,這可不行。”

他說著,又指了指不遠處被推開的大門旁放在地上的鎖:“鬼塚教官應該提醒過你們不要上來吧,我今天才來看看忘記關門了,你就帶著人偷溜上來了?”

鬆田陣平這才回頭,隔著小段的距離看著這位新任職的醫務室老師,往日和藹有趣會給他們打掩護的老師此時此刻卻意外的有些看不透。

那張總是笑著的臉這一刻笑容的弧度卻有些小。

他打著哈哈就拖著亞瑟朝前走去:“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不會了!那我們先走了梅林老師!”

亞瑟安安靜靜的被他拖著走,活脫脫一個被欺負的小可憐。然而墨鏡下的眼卻終於徹底凝聚回來恢複正常,將鬆田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天台大門、放下心的時候,身後卻再次傳來了聲音。

“走之前,把今天被你教訓的那位同學轉個身,給我瞧瞧看是你的哪位同期吧?”

梅林笑著將目光落到了那道仍舊背對著他的身影,話語出口的當下,語調卻被徹底的拉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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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倒是徹底從這副軀殼下意識的反應中恢複了過來,心情波瀾不驚,目光還來得及落在鬆田陣平的身上詢問著。

——怎麼辦?

鬆田陣平看了看身後的梅林,又低頭看了看亞瑟。

他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拽著亞瑟連跳帶蹦的就往下跑去,一跨好幾步,近乎是一個瞬間就消失在了梅林的眼中。

——這樣辦!

隻要跑的夠快,就不會被抓住。這是當初不知道誰交給他的。而鬆田陣平看著監控記錄裡對方一閃而過模糊無比的身影,又看了看一旁辨認半天都未曾認出這是誰遂作罷處分的風紀委員們,深深地將這個辦法記在了心中。

被甩在後麵,吃了一鼻子灰的梅林:“……”

梅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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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梅林老師和自殺事件有關係?”

亞瑟已經恢複了自由,此時此刻反倒是他拽著鬆田陣平三步並兩步的朝下跳去。

“沒關係,應該說要是我早知道這家夥在這裡的話我就不會來的。因為他處理這些事情遠比我更合適。”

鬆田陣平跟在他的身邊,沒說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那種反應也不是看見仇人的反應啦。”亞瑟回頭笑著看他,眼眸彎彎,“真要說的話,我和他的關係大概是不願再相見、彼此忘懷的陌生人吧。”

教導的老師,溫情的歲月,似乎都跟著那一句稱呼散成了細碎的流星。在那場流星中他遍體鱗傷,流淌的血液鑄就了一場璀璨的煙火。

一場慶祝“王”誕生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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