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很少說這麼一長串話。在亞瑟麵前他更像是一個乖乖的小孩,牽著監護人的手、貼在監護人的身後。
然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卻一點點堅定起來,遠比這個夜晚的星辰要明亮。
一瞬間有些晃了亞瑟的眼。
亞瑟沉默的看著他,最後停頓了許久,出口的卻是一句“對不起”。
“無論是否發生過脫離曆史的事情,我的存在永遠都是特異點。”亞瑟掛起一抹笑,一如既往,卻沒有絲毫真切的笑意,“我已經做好了道彆的準備,master。”
“人生本就是無數次相遇和離彆所組成的譜曲。每一頁、每一小段都會有演奏完的那一天。正如我所說的,享受這段曲調的故事,才是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亞瑟?潘德拉貢沒有存在的理由。
他注定會被遺忘。
意識到這一點的藤丸立香甚至有些窒息。
他垂首湊近,埋進對方張開的懷裡,死死的壓在亞瑟的肩膀上,貼合著脖頸。
他沒有哭,經曆過生死絕望的孩子不會那麼輕易落淚。他隻是有些茫然和無措。
亞瑟下意識想要躲開貼身的接觸,到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沒有躲開。他抬起下巴壓在藤丸立香黑色的軟發上,滾動著喉結卻沒說出半個字來。
“我好像沒什麼剩下的、能抓住的人了,saber。”
亞瑟卻並不讚同這個說法。他伸出指尖壓平對方翹起的一縷黑發,又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腦袋。
“錯了。”亞瑟溫柔的答著,“您的未來正閃閃發亮呢。”
103.
在後麵商討完畢悄悄冒頭的五條悟瞧了瞧這邊的場景,也早就將他們的對話收入耳中。
五條悟笑著眯了眯眼,目光卻有些意味深長的落在了亞瑟的身上。
頂著亞瑟拒絕的目光,他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毫不吝嗇給出一個巨大的擁抱,將湊在一起的兩人儘數攬進懷裡,一左一右,都被他的手心貼合著安撫拍拍。
“好啦!不要總是抱著媽媽哭啊!之前不是還在和爸爸交流心事嗎!”
亞瑟:“……”
亞瑟:“媽媽是在說我嗎?”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五條老師!不要亂說話啊!!!”
104.
夜月之下,銀色遍布每一寸土地。少女高居頂層之上,端坐在毫無護欄的邊緣,任由自己的雙腿飄蕩搖晃於高空之中,衣擺的緞帶翻飛著同寒風玩鬨。
“夏油傑和五條悟搭上線了?”少女輕笑著,漆黑的淤泥纏繞於她的手腕之上被肆意撥弄,於純黑的色中混雜進指尖蒼冷的白。
“是的。”靜靜的站在身後,“但是具體的內容使魔並沒有探聽到。”
少女擺擺手,黑泥摔落在地上,她甩乾淨了自己的指尖才捧上自己的麵容,垂著眼看著燈火通明的都市。
“意料之中,這位不忠誠的同盟者。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也不是我所需要的家夥。”沙條愛歌說,“我隻想找到我的劍士,將他關進我親手製作的鳥籠之中。至於這裡――全毀了便是。”
沉默不語,那張麵具仿佛已然成為了她的麵容。
“你說,他會喜歡金色的鳥籠――還是銀色的呢?”
漆黑的夜晚仍舊在繼續。
溫情、謀算?
或許還有一位執劍而立,沉默立於庭院之中,如同收斂尖牙的野獸一般的騎士。
叛逆的騎士站著,看著即將升起的朝陽,任由雨露掛於他的盔甲之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不休息一下嗎,騎士?”真人笑嘻嘻的揮了揮手,慢悠悠指了指身後坐在不遠處的人,“夏油說你站的太久了。”
騎士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但是真人能夠察覺對方銳利的目光如同抹了毒的刀刃直直的朝他襲來。
“這不像是他會說的話。”騎士沙啞著嗓音說。
真人壓下心中的顫栗,表情回歸常態,他拖著自己的腦袋表現出一副隨意的態度來,指過去的指尖挪到了“夏油傑”身軀的旁邊,另一位坐著的人的身上。
“事實上,是那位開的口。他在嘲笑你仿佛出遊的孩童一般,幼稚的讓人可笑――一點也不像是他的孩子。”
意料之中。
話語落下的一瞬間就足以窺見滔天的怒火灼燒著,翻滾著,暴虐的火焰不可控的想要將一切都摧毀,卻又一點點平息了下來。
“讓他滾。再有下次,這把劍就會砍掉他的腦袋。”騎士冰冷的說著,“代替我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