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來了。”
“新郎來接親了!”
“新郎騎著高頭大馬來接新娘子了!”
隨著一個本家少年的報信,眾村民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狄大高家裡各人連忙各司其職。
放鞭炮的放鞭炮。
陪新娘的小姑娘們關門設卡的關門設卡。
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
廚房也忙活起來,來接親的新郎和彆的人可以不管飯。
但抬轎子的、抬嫁妝的,是必須要管一頓酒席的,萬一人家餓了中途抬不動怎麼辦?
這是娘家人的體麵。
還有那些沒啥事的都興奮的跑了出去。
看新郎的,湊熱鬨的,等著新郎進門前酒喜糖的都有。
那當然了,更多的是等喜糖的,因為站位好運氣好的可以多搶幾顆。
新郎到了,那就意味著第二行酒席要開始了,狄曉燦也顧不上和顧少卿說話,連忙回廚房忙活了。
很快,第二行流水席就在這雞飛狗跳中進行著。
沒多久,院門就被叫開了。
新郎是鄰村的,家境殷實,人長得也是一表人材,粗眉大眼很是健壯,待人也和氣。
有淘氣的小孩,吵著他要糖,要背背,抱抱的,他都沒有拒絕。
鬨得差不多了,狄勝義背著他大姐從閨房出來,在一陣鞭炮中上了花轎,高大嫂子和她家大妞話彆,哭的像個淚人,就連狄大高個大男人眼睛也紅了。
新娘順利出了門子,第三行流水席又馬上就開始,急打急的又做了最後一行酒席。
因為那個湯被宣傳的神奇之極,很多村民沒有被接也想來蹭荸薺湯喝,狄曉燦差點累得趴下。
做完席麵狄曉燦差不多也沒事了,從後門出去透氣。
滿頭大汗,一身的油煙味,真的太難受了,但也有一種彆樣的酣暢淋漓。
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緊鑼密鼓的一次燒這麼多的菜,過這樣有煙火氣的生活。
現代網絡好是好,網上看著熱鬨極了,但現實中卻是將人與人全都隔開了,人與人之間關係淡漠得很。
四月初,天氣晴好,微風輕拂,狄曉燦用袖子擦汗。
沒想到,旁邊一隻手帕伸了過來。
狄曉燦詫異回頭,正對上顧少卿那雙好看的眸子。
那雙眼睛初看隻是冷淡好看。
再看卻覺得他眼角自帶絕美弧度,眼眸裡更是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帕子很香,狄曉燦卻沒有接過帕子,隻訕訕問:“你怎麼還沒走?”
顧少卿見狄曉燦沒有接過帕子,很自然的去為狄曉燦擦汗,狄曉燦卻是躲開了。
躲開的同時,接過了帕子,轉身看村後的小山起伏,掩飾尷尬的自己擦汗,顧少卿也麵向小山丘輕笑回答。
“因為,我也是吃席的賓客之一啊!”
也是,他是狄勝義的老師,自然會受到邀請。
現在這個點正是正午休息的時間,他先前被狄勝義叫來,自然得留到吃完酒再走的。
狄曉燦擦完汗,帕子有些黑黑的,不知是灰還是汗。
這麼明顯的印跡,怎麼好意思還。
最後隻得將帕子拿在手上,乾笑道,“這個……我洗乾淨了還你。”
顧少卿沒作聲算是默認,她又問:“你隨禮了嗎?”
顧少卿淡淡道:“我送了一本字帖。”
族學的先生,彆的沒有,紙張倒是有一些,自己寫點字給學生當字貼做隨禮,也是個好主意。
不過,應該還是窮吧。
這窮也許是裝的,也許是真公子蒙難,也許是貴公子體驗生活。
但這與她相什麼乾。
狄曉燦心裡盤算著,嘴上隨意說道,“這算不算公款私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