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之性子本來有些驕縱。
前兩日又被顧宴之算計,最後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吃了那麼大的虧,又後怕後麵顧宴之回顧氏後清算於他。
此時,本來的一分驕縱就變成了十分的暴躁。
一個小小的鄉野庵堂而已。
居然還給他拿橋。
出出氣,又能怎地?
於是,縛著半邊肩膀吊著胳膊,顧琅之仍然是毫無顧忌的大發雷霆,氣怒之下,意將清雲庵的神案都給掀了。
一邊掀,一邊心裡想:
想來,這庵堂也是浪得虛名。
殷家小公子說不定是傷早好了,卻故意將傷托與菩薩身上吧,畢竟軍中之事,本來謀劃就多,內裡有什麼他探不到的陰私也是有的。
“一群騙子,混帳東西!”
若不是對方都是些尼姑,免得說出去太難聽。
又因為發怒牽扯傷口太痛,顧琅之恨不得將整個清雲庵都給砸了。
好不容易,將人請出去後,知客靜惠雖然氣得牙癢癢的,但還是第一時間,就將顧琅之的無禮之舉告訴了雲心師太。
“……這公子的火氣也未免太大了些。”
未了還是有些不解的問雲心師太,“主持,這位公子行事舉止,衣著用度,應該是出身世家大族,又自稱是什麼頂流世家,為什麼您卻連見都不見。”
若是見了,後麵的事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這人看著也很不好惹,以後不知道會不會為庵堂惹來麻煩禍事。
雲心師太卻是一笑,隻高深莫測的道:“此人與佛無緣,還沒到來,我已感受到一股戾氣。我佛慈悲,救苦救難,怎能救惡徒。”
就算是最親近之人,那個給謝曉燦去送銀子首飾的靜儀小尼姑,雲心師太也沒有告之神水一事。
怎麼可能將神水一事告訴靜惠。
想在彆處提高身價,就得先在身邊人這裡立威,她從上位到下位,從身邊人捧著到,侯家將她摔落泥地,幾經起落,這些她都是曉得的。
謝姑娘沒有派人送來新的神水和救助揚名的名單,那麼,她就絕對不能行動。
強龍不壓地頭蛇。
彆說是身份不詳的頂流世家子弟,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再說了,她又沒有多餘的藥。
一個月三份藥,她給王家小姐用了一份,給殷家公子用了一份,前兩天又給蘇家公子用了一份。
還有一份喝的,是給王小姐留的。
下一份藥,還得些日子才能送到呢。
怎麼能浪費在這樣一個過路的混人身上。
她與謝姑娘的信任才開始建立,絕對不能破壞了。
她現在要建立勢力,起碼要將南開郡,南陽城,興州城三地的關係網建立出來再說。
物以稀為貴。
若是隨便什麼人來了,一求她就給藥,那她的神水還有什麼可稀罕的。
靜惠聽了雲心師太的話,便也沒再勸。
她現在很以有一個能受菩薩指點的主持為榮,若是有一日她也受此殊榮就好了。
所以,現在她對雲心師太極是忠心,也極虔誠。
當下便附和道:“師太,您說得對。那公子真的戾氣極重,一聽說您不願見他,不願請菩薩給他治傷,便將香案都給砸了,還強搶民女……對,那個女子肯定是他搶來的。”
雲心師太睜眼,“此話怎講?”
靜惠道:“那公子下馬車的時候,庵裡的小師父看到,馬車上似乎還關著一個姑娘。之所以說是關著,是因為那姑娘內急,想出來方便,守著馬車的人卻不讓她下馬車,小師父雖然沒看到臉,但是聽到那姑娘一直抽泣著,看這公子這行事,必是強搶來的無疑了,也不知道這姑娘的娘親得急成什麼樣子。”
靜惠說者無心,雲心師太卻是聽者有意。
這姑娘的娘親急成什麼樣子,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