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報劇(下)(1 / 2)

林佩姿板著臉回到了蘇家,她的高跟鞋“蹬蹬”地與地板之間發出很大的聲響,梅姨怯生生地跟在她的後麵,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樓的走廊上站著二姨太王秀瑜,她身著一襲繡有荷花的黑色旗袍,濃妝豔抹,左手拿著一支香煙,右手扶著二樓欄杆。她整個人顯得很慵懶,卻又似乎有著幾分壓迫似的氣場。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林佩姿穿過客廳,走上樓梯。她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這個老妖婆今日怕是受了什麼刺激吧?她是不會和林佩姿起正麵衝突的,她趁著林佩姿上樓的空檔,轉身便進了房間。

高跟鞋“嗒嗒”的聲音由遠及近,再到遠。她低聲對身邊伺候著她的劉媽說道:“去,把梅姨給我叫來。”

“是。姨太太。”

不一會,劉媽就帶著梅姨進了屋。如果說梅姨害怕林佩姿,倒不至於像老鼠見貓,但是對於二姨太王秀瑜,梅姨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比老鼠見到貓還要可怕。畢竟全家上下都知道王秀瑜對付“不聽話”的人的手段。

“說說吧,梅姨,大太太怎麼了?”王秀瑜已經習慣在蘇家一手遮天,畢竟她的兒子現在是蘇家唯一的繼承人。

什麼?蘇明軒(四姨太的小兒子)?那個病秧子不足為慮,沒準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梅姨低著頭,將林佩姿和林詩然吵架的事情和盤托出。

王秀瑜吸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煙圈,煙圈慢慢上升,又在空中飄散開來,使得整個房間裡瞬間充斥著淡淡的玫瑰香:“哦喲,這林佩姿想得倒是挺美,林詩然當初想走就走,如今又想讓她回到蘇家,把我們蘇家當什麼了?避難所嗎?”

“姨太太,我可聽明鴻少爺說,他前兩日在北大門口看見過然小姐從裡麵出來,還和一群學生打扮的男孩子們有說有笑的。依劉媽我看來,這然小姐定不是什麼安安分分的人。現在可不就學生搞什麼運動,沒準然小姐和他們有關係。”劉媽低下身子,在王秀瑜的耳邊嚼舌根道。

王秀瑜正愁找不到林佩姿什麼把柄,一聽到這個信息,身子直挺起來:“看來這林佩姿還養了個所謂的進步青年啊。劉媽,你讓明鴻好好盯著林詩然。”

“是,姨太太。”

王秀瑜將目光投向了始終低著頭的梅姨,她站起身,示意劉媽給梅姨賞錢,然後她笑盈盈地說道:“梅姨,你做的很好,隻要你以後做的更好,我王秀瑜是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二姨太。”梅姨收了錢,鞠了躬,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已經後半夜了。

林詩然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臉伴隨著一絲火辣辣的疼痛。

還好進院子的時候已經是黑夜,而且站的位置背著月光,不然被陳延年那家夥發現,多!丟!臉!

不行不行,明早還有公演,到時候大家發現了怎麼辦?

她們有在屋子裡存一盆涼水的習慣。

林詩然想著,她得用涼水消腫。

她半撐著身子,探頭看了看身邊熟睡的柳眉。她輕輕地掀開被子,下了床。窗外的月光帶著幾分秋天的涼意,倒是蠻映照林詩然此刻惆悵的心情。

她將洗臉架上搭著的毛巾放在涼水裡,然後輕輕地擰乾,她時不時地看看柳眉,生怕把她吵醒。

她把毛巾裹成球狀,試著挨在臉上。夜晚的涼意、秋季的涼意、毛巾的涼意會同她心中的涼意布滿了她的全身。

她微微閉上眼,這種感覺讓她回到了小時候,每次挨完打,她都是一個人上藥,偶爾林佩姿也會幫忙,不過大部分時間她都不在。所以對傷害之後如何處理傷口,林詩然異常熟練。

第二日的陽光掩蓋了昨夜的清涼,曬進了院子,暖意逐漸升溫。

柳眉被窗外撒進的陽光驚醒,她揉了揉眼,下意識地用手擋住光。她習慣性的用另一隻手拍身邊的林詩然:“然然,快起床了~”卻拍了個空,她一瞬間驚醒,趕緊環視整個房間,“然然?”

最後卻看見女孩趴在桌子上,小臂枕著腦袋,發絲輕柔的撒落在她的臉上。女孩雙眼緊閉,全身許是因為寒冷而縮得很緊。

柳眉翻身起床,穿好了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到林詩然的身邊,她伸出手,搖了搖林詩然的肩:“然然?然然?”

林詩然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她坐起了身,習慣性的抬手揉著雙眼,小臂上的毛巾隨之掉落在地上。

細心的柳眉將它撿了起來:“然然,毛巾怎麼會在這裡?你為什麼會睡在這裡啊?”

林詩然看見毛巾,瞬間清醒,她奪過毛巾,本來揉成球狀的毛巾因為她的按壓已經不成形狀了,她把毛巾放在水裡,揉搓著說道:“我昨晚睡不著,就想洗把臉,然後。。。然後,就睡著了。”

柳眉狐疑地走到她的身邊,緊盯著林詩然肉嘟嘟的側臉:“睡不著我能理解,為什麼要洗臉啊?”

“因為。。。就突然想洗臉了唄,”林詩然不自然地吐了吐舌頭,把毛巾重新晾在了洗臉架上,立刻轉移了話題,“今天不是公演嘛,走吧走吧,彆遲到了。”

柳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林詩然催得緊,她也隻能作罷。

剛一出房間,正碰上剛剛打理好出來做早餐的高君曼,高君曼有些驚訝地望著林詩然。

小賴床今天改性?不賴床了?

隻是當她看到林詩然的黑眼圈之後,心裡了然幾分,想必這孩子肯定是心裡有事。可是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隻能埋在心底。

林詩然和高君曼打了招呼之後,順勢看到了陳延年緊閉的房門,嘴角浮出一絲壞壞的笑意,她徑直走到房門前,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門:“陳延年,起床啦,再不起,太陽就落山啦!”

高君曼和柳眉無奈對視一眼,延年怎麼惹上這個丫頭!

“你乾嘛?”

這聲音貌似不是從房間裡傳來的,林詩然猛一回頭,陳延年今天的穿著是根據胡適先生的形象來打造的,戴著眼鏡框,倒是少了幾分少年的銳氣,多了幾分文人的斯文。

滿院的尷尬氣息撲麵而來。

“那個,那個,”林詩然胡亂地撓了撓頭發,然後趕緊拉走了院裡正在看戲的柳眉:“我去洗漱!”

這家夥究竟每天是幾點起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裡屋。洗漱。

“哼,氣死我了,這麼早,他就起床了?我明天一定要蹲到他起床的時間。”林詩然使勁地揉著手裡的毛巾,感覺那個毛巾就是陳延年似的。

“你最近對延年是不是有些上心了?”柳眉正在“咕嘟咕嘟”的漱口,含糊不清的問道。

“上心?什麼意思?”林詩然用毛巾捂著臉,說話的聲音顯得幾分深遠。

“好奇就是上心的開始。”柳眉用毛巾擦了擦嘴,轉過身來對林詩然分析道,“你想想啊,你怎麼不對,比如世炎或者仲懈他們的起床時間好奇?非要蹲延年,嗯?”

林詩然停止了擰毛巾的動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確實對他挺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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