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外麵人說的神父。
顧司見萬山月還沒來,便自己靠近,想聽聽他們在談些什麼。
修女引著神父去了一旁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個挺大的靠著育嬰堂主建築的獨立立門,門後是一個坡度很緩的樓梯,樓梯兩側有斜坡。門外放了些板車,可以想象斜坡是走板車用的。
神父獨自進去了,修女關上門,離開了。
萬山月也下來了,大概是在樓上看見了神父,很快衝了過來,幾個修女上前攔住了他喊著:“神父在為孩子洗禮,你不能進去。有事的話等洗禮結束再說。”
顧司見修女的注意力都在萬山月身上,直接將門開了一條縫鑽了進去,好在他很瘦,那縫也不需要開的很大。所以也沒人發現。
地下室的中央有一個水池,水看上去也不怎麼乾淨,上麵漂浮著灰塵與枯葉。
水池邊是許許多多的嬰兒,有的裹著布,有的光溜溜的,有的發出細而微弱的哭聲,有的已經沒有聲音,昨天用紅布裹著的那個嬰兒也在這,但無法確定是否還活著。但這麼冷的天,在這裡放一夜,恐怕很難撐過去...
神父將竹筐放下,又將裡麵的嬰兒擺在地上,用盆在池子裡打了一盆肮臟的冷水,直接朝嬰兒潑去。
“你這樣會凍死他們的!”有三個戴著藍口罩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看來這三個人很早就躲在這裡了。育嬰堂人手不夠,被看見修女就會逼你乾活,但躲起來也沒有人手來找你。
何況他們躲的是神父的地盤。
顧司往暗處縮了縮身子,確保不會被看見後繼續偷聽。
神父眯著眼睛看著他們:“凍死?他們本來就是要死的,我為他們洗禮不過是在他們死之前送了他們一張去天堂的門票,神會愛他們。”
“強詞奪理嗎,真有神管你,你為什麼還會在這裡?”
氣氛一下子就有點凝滯了。
顧司頓覺不妙,他不認為這問題是個聰明的問題,萬一這個神父就是因為覺得被神拋棄而成為這個世界的鬼怪,那這句話便是激怒了神父。
神父陰沉著臉,地下室光線昏沉,隻有幾個不大的天窗引進光線,他一半的臉都浸在陰影裡。
或是他周身的低氣壓有些滲人。
那三人感到有些害怕,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隻是如果這神父真是什麼凶殘的鬼怪,這種小幅度的後退並不能讓他們安全。好在神父的除了臉色陰沉身體並沒有產生變異,也沒有做出徒手擰開他們天靈蓋的舉動。他隻是冷然地說:“這裡是不允許你們進來的,也不歡迎你們,滾!”
還挺禮貌,沒把他們直接擰成幾段扔出去。
三人倒是沒有再堅持停留,畢竟還無法確認這神父究竟是不是鬼怪,他們敢冒險不代表他們不怕死,畢竟有時候為了找出線索活下去,冒險是有必要的。但違逆鬼怪便會顯得不知死活。
那三人走了,顧司卻沒有走,他繼續看著神父的行為。
他滿臉慈愛,將死去的嬰兒剝掉身上的布,浸入水中,屍體浮在水麵,像一隻隻雪白的嬰兒船。然後他將還活著的嬰兒放在一旁。
等生與死全部分離出來後,他便走到門口喊了修女過來。
他卻沒再進來。
修女們推著板車進來將活著的嬰兒,抱起並排放在上麵,又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