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拙了。
他也顧不得麵子,手腳並用,爬向雲青彥。
他頂著威壓與阻力一點一點的往那邊爬,他的跟班,他的同伴,全部被女鬼斬殺。
他們慘叫著,哀求強哥救他,可他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出去,門派被仇家滅門,他是師父唯一剩下的徒弟,他臥薪嘗膽數年,好不容易查到了凶手是誰,他卻著了道來到了這裡,他要出去,他要報仇,他要把他潛伏這麼多年所受的屈辱加倍還回去!他不要死在這!
風盾四周的風刃將他刮得遍體鱗傷,他的身體血肉模糊,過去他也會傷重而亡。
他將血淋淋的手伸向雲青彥,祈求道:“兄台!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你讓我躲一躲!”
“什麼兄台?我隻是一個活膩了的人罷了。”雲青彥神情恬淡,口吻卻殘忍,他摸出一瓶藥,將藥瓶打開,將藥水倒在顧司手臂的血痂上。
顧司身上的疤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他倒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問一臉懵逼的顧司:“我是不是應該把藥給爬過來得強哥?不然顯得有些得理不饒人。”
顧司的大腦飛速運轉。顧司認為,雲青彥是個善良又計較的人。你不惹他,陌生人他都會施以援手救一救,但你惹了他,哪怕你是路邊的狗他都要踹一踹。
已知強哥惹過他,結論,這強哥沒救了。
顧司立刻表忠心,替雲青彥開脫:“無理都要辯三分,有理乾嘛要饒人。”
雲青彥“嘖。”了一聲:“總要給彆人點機會。”說完他將藥瓶扔在地上,朝強哥說:“爬過來,能不能活看你造化了。”
顧司心裡一慌,好像又揣測錯了對方的心意。
雲青彥還是太心善了。這樣的人,他還給對方機會。
強哥看見藥瓶仿佛看見了希望,這藥的效果他剛剛看見了。
隻要能爬過去,他就能活下來!
風刃刮得他鮮血淋漓也沒能阻止他前進的意誌,他血肉模糊的雙臂終於拖著一地血色穿過了風牆。
看得顧司眉頭都皺了起來,一時分不清這對強哥究竟是希望還是折磨。
但,殺人者,人恒殺之。正如萬山月所說,壞人,總該受點懲罰吧。
強哥抓住了藥瓶,但還沒完全到達安全點,笑笑已然來到了他身後。
她麵無表情的抓著強哥的腿,將他拖向了絕望。
他不再桀驁囂張,嘶吼著哀求,聲音滲的像指甲刮過玻璃:“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我有不得不活的理由!你也有怨!你也有恨吧!我也有啊!!!我要活著!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笑笑隻是神色漠然的看著他,毫不猶疑的掏出了他的心臟。
這個鬼怪世界的分段不低,無數超度者的功德實質化的浮現在空中,鍍的笑笑身上都披了一層金。
然而即便如此,世界還未停止坍塌。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整個世界就剩下浴火的療養院和門口的這塊地,而之外全是無窮無儘的黑暗。
笑笑仰頭,看著陰晴不定的月亮,流出兩條血淚。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夠!她又偏頭看向雲青彥和顧司,說了聲:“對不起。”
她抬起手,無窮無儘的【病苦】彙聚成一團濃鬱的黑色能量。
雲青彥看著她,眼中的波瀾不驚慢慢的變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對不起的事都做了,對不起就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