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川又沉默了。
萬山月抖出一支煙,摩挲手指點燃,他深吸一口,吐出煙霧說:“行了,你也彆試探了,我們自然是查過你,當初你私下製藥是因為女朋友得了一種罕見的絕症,她等不起,你又不願放棄,才將未經臨床試驗的藥給她用。
她用了好轉後,將你的藥提供給了病友,但那個病友已經是藥石無醫的晚期了,吃了藥也沒救回來,他家裡人為了訛一筆才舉報了你,以為那麼大個公司肯定會為了平息此事出不少錢。
結果恰好你一心撲在工作上,和同事上司關係都不太好,他們一合計直接將你踢出局了。
你女朋友不就是因為覺得對不起你才跟你分手了嗎。
你本想重新找個公司打工,可因為你拒絕吃回扣,遭人報複,導致聲名狼藉,根本找不到公司要你。沒辦法你就去打拳謀生...”
萬山月說了很久,從他的想法,到經曆,直到最後被釘在恥辱柱上...
冤嗎?他確實殺了人。但即是情有可原,那又哪能沒遺憾呢。
羅大川靜靜地聽著萬山月說著自己的故事,臉上無喜亦無悲,仿佛在聽彆人的故事。
萬山月將煙按滅掉後說:“你這個反應很好,冥府需要一個冷靜而堅定的製藥師。你很符合要求。”
羅大川說:“可我還沒答應。”
萬山月一臉冷淡:“沒事,不答應去死就行了。我們找下一個就是了。去吧,出了這間屋子,失去了這陣法的庇護,你的殘魂就會消失於天地間。”
羅大川嘴角抽了下,鬼怪世界的幾十個輪回讓他見慣了人的卑劣與愚蠢。
他也變得冷漠圓滑,也想為自己謀求點利益。
他想,既然他對冥府有利用價值,那他也想提出點自己的要求,比如他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她有沒有投胎,過得好不好。
但冥府的人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冰冷無情,完全不給他講條件的機會。
“我答應。”羅大川無奈的說。其實他還是很喜歡製藥的,看見病人一點點好起來的那種成就感,給冥府製藥是做什麼?難道他以後要治鬼?
萬山月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朱砂一張樸實無華的白紙,上麵還夾了張身份證,扔向羅大川說:“這是合同和冥界的身份證,沒問題就按手印。”
羅大川接過東西,看也沒看就按了上去,白紙閃過一瞬微光,似乎有什麼契約生成了。
萬山月依舊一臉漠然的看著他的動作說:“你最好看看合同,冥界的工作是終身製的,除非你魂飛魄散,否則不能罷工也不能辭職。否則立刻被拖入無序地獄灰飛煙滅。”
羅大川僵硬的擺擺手說:“不用看了,我愛工作,我愛製藥。你們要我做什麼藥?工作室在哪,原材料怎麼采購?”
那個清冽的男聲又傳來:“萬山月,先帶他去輪回廳看看他的父母和女友吧。”
羅大川愣了下,嘴唇囁嚅:“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那人說:“給冥府打工自然是有福利的。你想要的會給你,但這是獎勵,不可以成為你給冥府打工的目的。”
羅大川恍然大悟的點頭,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我記起來了,我聽過你的聲音,那天我在按陸嬌的要求送她,在一個丁字街口有人撞了我一下。
那個人在我旁邊跟我說,不要再跟了。是你?是你對吧!你提醒過我!”
羅大川很是懊惱:“可惜,可惜我沒聽你的話...可惜了...”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好好迎接未來吧。”
話音落,無儘的黑暗中開了一扇白色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