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這就是你背叛顧侍郎的理由?”蕭承眯著眸子看他,“高煥,我不想聽你講這些沒用的廢話,如今我既然將你帶回來了,你就該知道自己是有用處的,方林海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當年你做偽證背叛了顧侍郎,事後又被方林海送到月亮城,一輩子都不得回京見自己的親人,你以為方林海會讓他們過上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可事實呢?”
高煥指尖一顫,心裡突然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硬著頭皮反駁他。
“事實確實是方林海善待了他們!方林海答應過我,絕不會讓他們吃半點苦,我年年都能收到家人寄去的家書,方林海不可能騙我的!”
“果真是個蠢人,”蕭承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從懷中拿出幾張紙,“這些,是方林海在城郊附近置辦的宅子,早些年確實有一戶高姓人家住了進去,不過沒過幾年便被方林海趕了出來,一家老小居無定所,便安身在城外的一座茅草屋中挑水種田,哪想到方林海還是不肯放過他們,時常讓人上門驚擾打罵,那家的老太太最後受不住刺激,於一個寒冷的冬夜暴斃身亡了。”
“你撒謊!”高煥瞳仁一縮,突然激動地吼叫起來,“小侯爺,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你彆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反戈方林海,他既答應過我會幫我照顧家人,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確實是說到做到了,在你離開錦官城的頭五年,你的家人衣食無憂,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不過比起這城裡的大半百姓,到底還是富庶的多,不過方林海留著他們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留下他們給你寫的家書罷了,這些家書本該是一個月給你寄一封的,可後來卻變成了一年一封,難道你就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什麼?”蕭承斂眉質問他。
高煥喉結動了動,突然說不出話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承輕飄飄地說道:“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方林海的意思,你心裡也十分明白,你母親死後,家中隻剩下你的妻子和女兒,方林海見你妻子生的貌美,有心欺辱她,結果你妻子不堪受辱,當場便投井自儘了。
而你的女兒,當時也不過僅有三歲,卻被方林海賣進了飄香樓做了最卑微的官妓,你若想見她,我倒也可以安排你們父女見上一麵。”
高煥聽見這話,身子抖動地更厲害了,眉眼之中甚至迸發一抹強烈的恨意來。
“你既然知道她在受苦,為何不救救她,茵茵還是個孩子,她又犯了什麼錯,你為什麼不救她啊!”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當年你背叛顧侍郎的時候,可有想過整個顧家都是無辜的?可有念及過顧氏一族枉死的孩子們?如今你又憑什麼來要求我救你的女兒?再說你女兒被賣進飄香樓時,本小侯也不過五歲,直到前些日子才從一位好友口中聽說了你和你女兒的下落,否則你以為我又怎麼可能會那般精準無誤地跑到月亮城去尋你?”
蕭承不客氣地哼了一聲,想起顧家當年的滅門案,費了極大的努力才強忍住動手殺了他的衝動。
“再說你自己,你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因為受不了漠北那種苦寒之地才會患病多年,殊不知是方林海給你下了毒罷了,若非你命大陰差陽錯地吃了一株天山雪蓮,早在十年前便化成一具白骨了,如今本小侯還要費心為你診病,高煥,細細說來,你這命可比顧侍郎好多了。”
高煥聞言,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淒聲苦笑起來。
“命好?是啊,能在世間苟延殘喘地多活了十幾年,我確實是比顧侍郎好多了,可是又好到哪兒去了?我早就知道方林海絕非善類,隻是他當時拿著我親人的性命做要挾,我也沒有彆的法子,你以為我當真願意背叛自己的主子嗎,你錯了,沒有人比我更希望顧侍郎能好好活著!可是我沒有辦法,為了我的家人,我隻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