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一道穩健的身影從車廂內慢慢走出來,進了小酒館,徑直走到老位子前坐下。
白璃一手端著酒,另一隻手拿著一張紙條,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二爺今日來的可巧,鴿子剛飛回來,這是上京那位貴人寄回來的信。”
陸自明轉眸審視他,“上麵寫了什麼?”
白璃頷首笑道:“二爺的信,我哪敢私自打開來看。”
陸自明故意在試探他,他又豈會看不出來,不過他也沒說謊,這信上的內容他確實沒有打開,不過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來幾分。
以上京那些人的性子,遇到麻煩事,最後多半是說幾句好聽話給搪塞過去,也就陸自明太看得起自己,一個商賈出身的主子罷了,誰會把他放在眼裡。
陸自明見紙上的封蠟完好無損,便知白璃沒有說謊,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哪想到紙條打開後,瞧見那上麵寫的字,眸子又驟然一沉。
“早就知道這是個陰險狡猾之徒,如今出了事,卻讓我體諒他的難處,哼,他未免欺人太甚!”
“聽二爺這話裡的意思,莫不是那位貴人不想對二小姐負責?”白璃猜測道。
陸自明氣極冷哼,“何止是不想負責,他還說他與清霜緣分已儘,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未免耽誤清霜的前程,還讓我早早把清霜嫁了。”
“這是要過河拆橋啊……”白璃譏諷道。
他說什麼來著,那些人慣用的手段就是和稀泥,也就陸自明不自量力,居然會認為人家看得起他,結果還不是把親生女兒的清白賠了個一乾二淨?
想到這兒,他正欲開口,耳邊卻又驀地傳來陸自明稍有緩和的聲音。
“不過也算他有良心,知道自己虧待了清霜,所以答應我在事成之後,必不會怠慢了我們一家,有此信函為證,不怕他日後反悔。”
白璃摸摸鼻子,頓時沒話說了。
陸自明這個人,也就是看著精明,關鍵時候簡直比豬還蠢,旁人隨便說幾句好聽話,他居然就信了,他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幫助彆人成事了,到時候這天底下還有他們一家的立足之地嗎?
不過有公子在,這群人即便想成事,也並無多大機會……
正沉默著,陸自明已經收起了書信,猝不及防地轉了話鋒。
“對了,我方才過來的時候見河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模樣極是麵生,不像是常來這兒喝酒的酒客,你近來多多提防一些,免得被人發現了什麼。”
“二爺放心,我行事素來小心,再說您近些日子也沒什麼吩咐,我日日都在酒館裡待著,哪會被人盯上。”白璃低聲道。
陸自明笑言,“聽你這話的意思,倒像是在怪我冷落了你似的,倒也不是我沒吩咐,隻是你身份隱秘,陸家那些事兒也不適合你插手,所以我隻能安排彆人去辦,等我什麼時候拿下了陸家,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白璃心領神會,麵上卻淡笑不語。
看樣子,他是又想出什麼辦法對陸家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