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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陸詩瑤照舊像往常那樣去前廳陪陸老爺和陸夫人用朝飯,不過今天的飯桌上明顯又多了一個人。
陸詩瑤瞥了眼在桌前端坐著的徐鐵,麵無表情地走到他對麵坐下。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全新的料子,應該是昨日去成衣鋪子裡買的,畢竟短短一天的時間,繡娘們還趕製不出一件衣裳。
他的頭發也梳的很整齊,模樣乾淨,與昨天那個邋裡邋遢的乞丐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徐鐵注意到陸詩瑤的眼神,嘿嘿笑道:“小表妹,我這初來乍到的,怕是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你多擔待一些……”
“這是自然,徐家對我娘有恩情,那便是對我們陸家有恩,無論如何,我陸家都不可能怠慢了徐表哥,你且安心在這兒住著,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跟我提。”陸詩瑤淡淡笑道。
陸夫人坐在一旁,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頭看向陸詩瑤。
“對了,瑤兒,眼下還真有一件事要你費心安排一下,你也知道邊關惡苦,你表哥千裡迢迢從邊關找過來,就是想在梧州紮根,多掙些錢好貼補家用,你看看有什麼活計適合你徐表哥。”
“娘放心,我昨日已經同爹說過這件事了,表哥一家既是娘的遠親,我們自然不能怠慢了,待會兒我就帶表哥去鋪子裡轉轉,看他喜歡做什麼活計,能做什麼,到時候再做安排。”陸詩瑤點頭應道。
徐鐵摸著頭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就有勞小表妹了。”
“不麻煩,隻是鋪子裡的活計都不好做,我隻怕表哥會招架不住。”陸詩瑤意有所指道。
徐鐵想都不想地便回道:“我就是個粗人,能乾的都是粗活,以前在邊關一天到晚就沒消停過,啥活都能乾,小表妹不必顧忌咱們兩家的關係,我來這兒就是做工的,可不是吃白食占便宜的!”
這話說的可真是比唱的還好聽。
陸詩瑤抿唇笑笑,視線卻落在了他那雙渾厚的大手上。
兩手看著雖然黝黑了些,但一個繭子都沒有,常年做活計的人,可長不出這樣的手。
陸自強順著陸詩瑤的視線看過去,顯然也看出了幾分不對勁,不過父女倆皆是心照不宣地隻字不提。
待吃過飯後,陸詩瑤便帶著徐鐵上街了。
陸家身為江南四大財商之首,產業遍及西楚各地,單是商行便有三十家。
陸詩瑤打小跟在陸自強身邊做買賣,生意場上的事往往是一點就透,年僅十五歲的時候便可獨立掌管兩家商行了。
因江南水土肥沃,莊稼長勢好,陸自強早在年輕時候就收歸江南米倉為一家,所以陸家又有“江南糧倉”之稱。
而陸詩瑤帶徐鐵去的地方,自然是陸家設在梧州的米鋪。
米鋪的掌櫃姓周,也是陸家的老人了,十幾歲便進了陸家米鋪做工,從一個小長工一點一點的做起來,苦熬十八年才掌管了這家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