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植可就沒有那麼好受了,手背驟然緊繃,臉色陰沉了一瞬,亂臣賊子,竟如此明目張膽。
南榮滄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兒沒意思,又把目光移向了對麵的謝樹。
謝樹用膳時也不緊不慢,姿態是皇家教導出來的一貫端方,卻並不死板,甚至顯得有兩分散漫,放在謝樹身上倒是好看的緊。
“安王殿下倒是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啊。”
南榮滄手中把玩著茶杯,身姿微微後仰,玄色的衣袍帶出幾分淩厲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南榮滄的母親是胡人,南榮滄的身形極為高大,五官深邃立體,俊美逼人的容貌都壓不下他那一身匪氣。
“亞父說笑了。”
謝樹放下手裡的玉箸,看向南榮滄,語氣平淡。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桌上的氛圍瞬間凝滯住了,南榮滄顯然也沒想到謝樹就這麼五個字,倒是把他話都給堵了回去。
謝植抬眸看向謝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謝樹這話,輕而易舉就堵住了南榮滄接下來可能要說的話。
比起他都要在南榮滄麵前的小心翼翼,謝樹卻看起來並不那麼忌憚南榮滄,是因為背後站著文家嗎?
“皇兄不必自謙,洛州知府言皇兄頗諳治水之道,聽聞皇兄身子已大好,工部侍郎一位空缺已久,朕屬意皇兄。”
謝植眼底劃過一抹深思,但還是順水推舟,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亞父以為如何?”
笑著對謝樹說完這番話後,謝植又看向南榮滄,依舊是麵帶笑意,仿佛並不清楚對於工部侍郎一位,南榮滄早有人選一事。
謝植怎麼會不清楚,直到謝植說出這番話,南榮滄才明白了今日謝植召來謝樹的目的。
原來是項莊舞劍啊,工部侍郎一位實權在握,的確空缺已久,南榮滄早有打算,也提過讓謝植儘快擬旨,卻沒想到謝植在這兒等著他。
洛州知府的奏疏直通內閣,徐正居那個老東西,怕是直接略過了他,將奏疏呈給了謝植。
洛州水患已是痼疾,謝樹頗諳治水之道?好啊,他倒是也有些好奇,謝樹能怎麼個治法。
“這工部是陛下的工部,既然陛下已有決斷,臣自然無異議。”
南榮滄似笑非笑,話雖是對著謝植說的,目光卻落在了謝樹的臉上。
聽見兩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他的去向,謝樹神情不變,隻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輕點了點。
有一件事,的確出乎他的意料,當年洛州水患,誠仁帝責令洛州上下官員儘快想出解決之法,上奏內閣。
謝樹當初已有十六歲,受令政輔洛州知府,雖不算什麼官員,但官員議事,謝樹皆要在旁聽學。
治水的點子洛州上下官員已提出了不少,卻都沒什麼成效,謝樹旁聽,已然發覺這些法子中雖有可行之法,卻不夠全麵。
所以在洛州水利史象征性問起謝樹的意見時,謝樹想了想,隻在他們的基礎上補充了一些關鍵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