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宋玨性情剛正，看不慣自己暫時放過趙繼這等為虎作倀之人的行為，也情有可原。
對上謝樹墨色的瞳仁，裡邊能清晰看見自己的倒影，宋玨呼吸一滯，心底那點兒莫名的氣憤瞬間消散了不少。
這一路走來，旁人不清楚，他難道還不知殿下的辛苦和艱辛嗎？腦中閃過謝樹坐於高堂之上，洞察人心，運籌帷幄的模樣。
又閃過遇刺時，謝樹將他護在身後，以一人之力，擊退敵人的模樣，最後停留在謝樹常年淺淡的唇色上，宋玨垂下的手緊了緊。
眼底劃過一絲卑切，殿下何等機敏，無論做什麼，都有自己的道理，他又有何資格站在這裡質問殿下。
“臣逾矩了。”
宋玨俯身，行了一禮，目光劃過謝樹來了洛州後，更加清瘦了幾分的腰身，愣了愣，眼眶微紅。
“長安，你怎麼還在這兒？”
不遠處文儘蕭的聲音驟然響起，一身勁裝的青年從不遠處走來，看見謝樹的那一刻，眼角就堆起了笑意。
望著站在謝樹身前的宋玨，文儘蕭微眯了眯眼，一會兒沒看見人，長安身邊就圍上來了些雜七雜八的人，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高興呢。
“喲，不知這位大人是？”
走到謝樹身旁，先是看了兩眼謝樹，沒在謝樹臉上發現什麼彆的神情後，才看向了這會兒已經抬頭看向他的宋玨。
“下官河道監察使宋玨，見過總兵大人。”
文儘蕭的突然出現，讓宋玨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見了禮。
“喔，原來是宋家二郎啊，聽聞宋大人貌若神子，知行守禮，乃是全上京閨閣女子首選佳婿，今日一見，的確不凡，劉家的姑娘，倒是好福氣啊！”
文儘蕭俊眉一挑，輕笑出了聲兒，打量著宋玨那張臉，心下微嗤，什麼白臉粉麵的廢物，也配往長安身邊湊。
尤其是聽金福說，來洛州途中，長安還救了這人一命，還以為是什麼人，也值得長安動手去救，不過是個有兩分姿色的小白臉。
狀似誇讚的話，卻並未讓宋玨有什麼高興的地方，反而眉頭緊皺了起來。
“文小將軍慎言，下官並未婚配，也未曾有過婚契，與劉家的姑娘更是清清白白。”
劉家的確有意與宋家結親，畢竟宋玨已然年滿十八，又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前途無量，兩家又世代交好，劉家的幾個姑娘自小便是同宋家幾人一起長大的。
上京對兩家的關係，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這並不意味著宋玨會娶劉家的姑娘。
嘴裡說著解釋的話，目光卻不自覺瞥向謝樹，不知為何，他不想讓殿下因為此事誤會於他。
謝樹沒有閒心聽兩人拉家常，瞥了文儘蕭一眼，繞過兩人就走遠了去。
看見謝樹都走了，文儘蕭也懶得跟宋玨多說，橫豎他家長安也瞧不上這等迂腐之人。
不知謝樹有沒有誤會，從謝樹臉上，宋玨什麼也瞧不出來，看著兩人的背影，宋玨心頭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
他有些羨慕文小將軍，能這般不受顧忌地跟在殿下身邊，還能親密地喚殿下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