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嶽封表情一滯，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回道：“希望六哥能真正做到讓父王滿意吧。”
蕭封池在蕭沐衡的所有子嗣中行六，因此嶽封喊他六哥倒也沒錯。
方諾莞爾一笑：“我不知道你臨走時你父王和你說了些什麼。但你應該明白你父王送你來我身邊的目的是為何？你覺得要是他真讓你父王滿意了？你到時又該如何自處？”
嶽封搖了搖頭：“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弟子隻希望能成為老師的正式弟子。”
方諾聞言啞然失笑，彆看這小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其實心思卻靈巧的很，就剛才那一句話就絕對不是一個尋常十二歲的孩子能想的出來的。
自從他收下這小子後基本都是放養狀態。每天隻是讓他跟著嵐山書院的那些學子一起就讀就再沒管過什麼。若是從老師這個角度上去講，他這個老師是不合格的。
“嗬嗬，你倒是計劃的挺好。這些日子在書院學的如何？”方諾既沒答應也沒反對，而是故意留了個懸念。
“弟子學了很多之前從沒接觸過的學問。但學生有個疑問想請教老師。”
“你說。”
“就是師娘送給學生的那把矩尺上的刻度為何與現行市麵上的刻度不一致？還有那矩尺上的符號又是什麼意思？”嶽封問道。
方諾伸手扶額，這個確實是他的鍋。送人家一把米尺當然和現在的刻度對不上號了。至於上麵的符號那自然就是那些阿拉伯數字。
方諾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之前接觸到的最小長度單位是什麼？”
嶽封想也沒想就答道：“寸。”
“那如果你要度量寸以下的長度你又該如何？”
“這。。。老師的意思是？那把矩尺上的刻度更小？”
方諾點頭笑道：“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矩尺上所刻畫出的每道刻度之間的間隔都幾乎一致。如此精準的刻度間隔你可曾在其他地方見過？”
嶽封搖了搖頭，但他同樣也明白方諾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老師是想告訴我那矩尺除了刻度更小之外還更加精準？”
“常言道失之毫厘謬以千裡。有時候同樣是一寸，但你說的一寸和他說的一寸卻是有誤差的。就拿你們景國來說。據我所知你們景國官員在收農稅前會事先安排人去丈量土地。而丈量土地所用的工具叫步弓尺。”
“什麼是步弓尺？就是以兩足間的距離為一步來製定出的尺子。可這種所謂步弓尺裡麵的貓膩可大的去了。同樣的是一步，你的一步和我的一步能一樣嗎？可都是同樣一步造出來的尺子，你又能說他不是步弓尺嗎？”
“就因為有樣一個漏洞存在，你們景國的官員經常會看人下菜碟。遇到使了銀子打通關係了的大戶人家他們就用大尺度量。到時候總體算下來的麵積卻要小上很多。反之則用小尺度量。久而久之你就會發現明明我家的地比隔壁的要少上許多，可交的稅卻比隔壁多的多。你覺得這公平嗎？”
嶽封雖然身為景國王子。可他哪裡聽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讓他呆立當場久久不言。
“由此可見，有一個統一的標準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一件事啊。”方諾拍了拍他的肩就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