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發現自己最近有些貪心。
顧津又說:“大多數男人傳宗接代的思想都比較頑固。”仰頭瞄他一眼,哼哼著:“尤其像你這樣的男人。”
李道神思晃回來,挑著眉:“我什麼樣?”
她卻閉緊嘴不肯說。
他低下頭,兩掌一縮一抬,將顧津的臉向後仰著,疊在自己腦袋下方。
這姿勢迫使她胸部挺立,脖頸高高揚起,那大手像把牢固的鉗子,她動彈不得。
顧津隻能看見他的下巴跟喉結,嘴唇被迫嘟起來,唇肉水潤,露出兩顆白白牙齒。
這樣子又醜又滑稽,李道卻看得很歡樂。他總是喜歡如此捉弄她。
李道:“我什麼樣?說說?”
顧津聲音含含糊糊:“霸道,粗暴,征服欲強……還大男子主義。”
李道漫不經心:“是對昨晚的評價?”
“都有。”她掙了掙。
“我以為你喜歡,看你求的挺來勁兒。”
這一句給顧津徹底惹毛了,不知心虛還是難堪,她臉頰瞬間紅透,腰一挺,抬手就往他臉上招呼,有條腿不自覺跟著抬起來,張牙舞爪,模樣跟隻小貓崽子似的。
李道笑著,並沒躲,任由她揉著他的臉。
兩人姿勢彆扭,卻樂此不疲地折磨著彼此。
他腦袋壓得越來越低,貼著她的唇:“就想知道,你這小嘴兒是怎麼叫出那些音兒的,跟小綿羊似的。”
顧津快要惱死了,“我是羊,那你是什麼?”
“屠夫。”
顧津不小心撓了“屠夫”一把,他下巴上留下一條紅痕。
李道惡狠狠:“我看收拾的還是輕。”
“你放……”
李道沒猶豫,一口咬住她的唇。
在山頂被欺負一通,李道把顧津牽下來。
馮大姐中午趕回家給幾人做飯,之後又熱心腸地去幫忙。
這村子的習俗跟彆處不同,婚禮在晚上,新郎是隔壁村的小夥子,太陽落山時,帶領親朋好友來接新娘。
鞭炮齊響,敲鑼打鼓。
往日蕭條的村子被一片大紅色渲染的熱火朝天。
鄰村不算遠,男方將這邊的村民一並叫過去。
婚宴是擺了一院子的流水席,菜換了一茬又一茬,說句恭喜,誰來都能吃。
李道本不想去,無奈馮桂玲生拉硬拽,把他們三人安排在院子最角落,所幸大家的關注點都在新人身上,並未注意這幾副生麵孔。
舉行完儀式,新婚小夫妻給每桌敬酒。
其實新娘子不算多漂亮,但嘴角的笑意卻是今天最美最幸福的。
鄉下天色似乎黑得特彆早,院子內張燈結彩,院外的遠山快與天空融為一體,是安靜濃稠的黑。
李道中途離開一會兒,沒多久拎個黑色塑料袋回來,站門口朝兩人擺了下手。
顧津悄悄過去,和馮桂玲打聲招呼,三人尋著來路往高塔村的方向走。
天上墜著無數顆閃耀的星子,明亮到將雲的輪廓清晰勾勒出來。
空氣純淨,帶著濕潤的潮氣。
小伍埋頭走路,忽然想起來:“對了,今天是津姐生日,差點給忘腦後去。”
李道走在另一頭,撇他一眼,沒說話。
他從兜裡鼓弄半天,掏出個東西朝顧津遞過去。
顧津:“什麼啊?”
“哎呀,伸手。”他搔搔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顧津也被他弄得有些迷糊,看看李道,猶豫著攤開掌心。
伍明喆手一扣,把那東西穩穩當當地放上去:“津姐,生日快樂。”
他以前覺得顧津特好看,人溫柔,又好相處,像個親近的大姐姐,可經過昨晚,他心中忽然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之後再與她對視時,目光就不那麼純粹了,那盈著一汪水的黑亮眸子看著他,會讓他手足無措。
處在感情模糊期的男孩子,總會在某個瞬間陷入迷茫。
鬼使神差的,小伍偷瞄一眼李道。後者卻在看顧津。
顧津握著那東西,觸感又涼又潤,低頭去看,掌心竟躺著一個猴子抱蟠桃的手把件。把件通體奶白,雕刻得憨態可掬,隻有她半個拳頭大小。
顧津看著眼熟,突然想起,這把件好像在風平鎮的古董店裡看到過。
她當時一眼就瞧上這小玩意兒,甚是喜歡,但那天李道沒帶錢。
顧津吃驚道:“哪裡來的?”
小伍又是撓腦袋:“彆問了,收著就行。”
他瞧不慣那老板看人下菜碟的樣子,就順手牽了來,一直想著生日這天送顧津,就在兜裡揣了幾日。
顧津下意識看李道,發現他麵上表情緊繃,目光陰鷙,眨也不眨地盯著伍明喆。他必定也記得這東西。
氣氛瞬間就變了,她站旁邊都覺得脊背冷颼颼,像掉進一個大冰窖。
李道:“哪兒來的?”
其實這把件也就百八十塊的價值,和以前他們盜的寶貝簡直不能相提並論,小伍心裡沒當回事,也就沒想到李道會生氣。
他還懵著,卻下意識說:“我買、買……”
李道不等他說完,一把拽住伍明喆衣領子,二話不說就往水庫的方向拽。
他們的車停在附近樹叢裡,後備箱還放著許大衛的鞭子。
李道取來,手臂一甩,那鞭子在半空畫著弧線,隨即山穀中回蕩一記清脆的鞭響。
“哥,你想乾啥啊?”小伍這才意識到可能闖禍了,心中剛燃起的那麼點得意瞬間煙消雲散,連滾帶爬地繞著車子跑。
李道平聲:“你過來。”
小伍聲音打著顫:“哥,哥,我錯了。”
“彆讓我叫你第二次。”
“哥!”小伍快哭出來:“你彆啊,那鞭子會打死……”
“我他媽叫你過來!”李道大怒。
伍明喆一激靈,不知哪根弦搭錯了,忽然叫:“姐夫!”他腿發抖:“看在我姐的麵子上,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