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謝明允就喜歡看她受虐?
蘇言花了一天時間,也沒想清楚謝明允這看自己受虐就“白化”的詭秘操作,倒是接受了自己睡小榻的操作,還吩咐新來的丫環小廝鋪上了一層厚褥子。
——畢竟小榻矮,摔下來不至於太疼。
早上醒來已過了辰時,丫環小廝伺候蘇言洗漱,她反倒不太習慣,邊自己上手邊閒聊:“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啊?”
“奴叫小花,這是小草。”女孩忙拉著男孩行禮,被蘇言抬手阻止。
蘇言皺眉:“你們有本名嗎?”果然得到了兩人的紛紛搖頭。
這名字也太草率了吧,蘇言心裡吐槽了句,得給她們換個名,尋思片刻,分彆指了指女孩和男孩:“你們就叫山藥,山楂。”
既是食材,也可入藥,不至於太繞口也不會落得俗氣。
蘇言屏退她們,自己動手倒了杯茶,眼神疑惑瞥向另一側主榻——都這個時辰了,謝明允怎麼還沒醒。
昨天他可比自己起的早得多,上榻時間也固定,看樣子就是作息規律良好
的人。
謝明允平躺在榻上,眉頭緊鎖,額間布滿細密的汗,臉色異常的紅,一隻手虛虛搭在枕邊,五指微攏神色顯露幾分痛苦。
蘇言掀起簾帳,就見他這一副虛弱的樣子,心臟一緊,幾乎立即判斷,這是發燒了,也就是古代的風寒。
“山藥,山楂!”蘇言朝門外大喊,又攔住剛要上前查看帳中情況的兩人,指了指桌上,“山......山楂你去煎藥,男孩子家細心些,記得煎三次,頭和......三和藥混在一起端來。”她幾乎是事無巨細的囑咐方法,生怕有紕漏。
山楂連忙提著藥小跑了出門,心想:小姐可真是疼側君呢,都急糊塗了,忘了他們這些下人自然是熟知各種藥的煎法的。
隻可惜謝側君似乎並不喜愛小姐,冷冷淡淡的,還和小姐分榻而睡,山楂搖著小扇,細細的看著火候,主人家的事情,他還是少想那些。
蘇言守在床前,手背探了額頭溫度,讓山藥打盆冷水來,又將帕子打濕擰得半乾,貼在謝明允滾燙的額頭上。
冬天的冷水如冰,謝明允似乎被冰得瑟縮了一下,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皮,眼神柔軟而茫然,失了幾分神采卻染上幾分天真,抬眸看了下四周,蘇言一瞬間心都柔軟了幾分,語氣也像是哄孩子:“你發熱了,待會兒服點藥。”
謝明允偏了下頭,帕巾滑下一點又被蘇言扯回去,半晌,他的眼神逐漸清明,又顯露出蘇言熟悉的眼神,聲音沙啞:“不用你管。”
蘇言乾脆沒搭理他,病人在某方麵總是要強的,似乎不肯承認自己身體不行,但實際上,生而為人,強大而脆弱,誰沒有點小病小痛,總要經曆個幾回方知愛惜身體,哪怕她自己,一個治病救人的醫生,也難免於此,更何況是富家公子,恐怕從小矜貴,被家長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捧在手裡都怕化了。
不過......倒也未必,蘇言這兩日見慣了他處理謝家事務,熟練異常,心道眼前這個恐怕真不是什麼千金公子,畢竟他家中無女丁,謝家的生意也多半擔在他身上。
想到謝明允小小年紀,這個世界彆人家的男子或許隻在家中繡花彈琴,他已經邁入險惡生意場,同一眾女人爭利鬥權,蘇言心像被揪了一下,
泛起微微的酸澀,執起纖瘦的白淨手腕塞入被子,又掖好被角,安撫似的摸了摸謝明允柔軟的頭頂。
謝明允愣了愣,方才聚起的清明像鬆散雲朵般,一陣微風掃過,倏地散開了。
蘇言見他臉色似乎更紅了,忙揭了帕子換了山藥剛擰的一方,摸了摸臉頰,依舊炙燙:“藥還得小半個時辰,你先歇息著。”
揮手讓山藥倒了杯熱水來,蘇言摸了摸杯口,還燙著,便吹了吹,輕輕的扶起謝明允,脖頸靠在自己手臂,軟軟的還很燙。
“肯定是前天受涼了,昨日天氣暖,就一直壓著,今天一降溫就又激出來了,你還穿那麼點衣服,待在屋子裡又沒人看,還把自己弄病了,自討苦吃,還......”
蘇言不自覺擺出了醫生的“架子”,半晌才發現自己這樣對病人,還是自己必須討好的男主,恐怕進度條下一秒就要打自己的臉,於是及時住了嘴。
她瞅了瞅謝明允臉色,卻似乎不怎麼生氣,垂眸安安靜靜的,一小口一小口嘬著水,心想果然他隻有生病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正常男兒家的柔軟。
也不知道方才那番話會不會影響進度,蘇言膽戰心驚得都不敢看進度條,心裡底線一降再降,直到不跌到零都可以接受了,才暗暗感知著進度。
蘇言:!!?
什麼?
藍色大屏右下角赫然顯示著:
進度:4%。
蘇言一時震驚,手上原本還隨著謝明允輕嘬而時不時調整杯子,現下也忘得一乾二淨。
謝明允緩緩停下動作,其實還有點渴,但......茶杯空了大半,這個姿勢不利加上現□□力不支,他沒法繼續,隻抬了抬眼。
他蓋在被下的手虛軟無力,無意識揪著床單,眼睛裡濕漉漉的不知是汗還是淚,蘇言被這樣的眼神一瞧,簡直頭皮發麻,一顆心都軟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