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謝謝(2 / 2)

當今聖上卻欣賞其傳道授業之心,一視同仁之慈,封賞黃金百兩,卻被陳夫女婉言拒絕,道:“職責之所在,不足為道。”

書裡對這樣一位無關配角,自是沒費太多筆墨的,蘇言知道這些事跡,也多是聽的市井傳聞,再加上有心打聽。

蘇言將夫女請到屏風後,恭敬的倒了杯茶。

“大小姐有何疑問,在下願為一聞。”陳夫女雖稱蘇言為大小姐,但姿態不曾低人一頭。

蘇言忙道:“不敢,隻是有一事不解,想請教一下夫女。”

這是一個蘇言疑惑許久的問題,與學問並無太大關係,但蘇言身邊,或許隻有這位經曆百態的夫女,能為其解惑。

她夜裡總會忍不住想,這個世界,和她所了解的古代世界,一個女尊一個男尊,差彆甚大,這裡街市幾乎看不見獨自逛街的男子,不“拋頭露麵”是刻在骨子裡的規矩。

正如囿於府宅的謝明允。

蘇言隱去了那些不便道來的話,望著夫女那張布滿皺紋卻沉著的臉:“依夫女看,當今世道,十年內,男子會否與女子一般,能為官從商。”

見陳夫女沉默片刻,蘇言又道:“晚輩是說,男女地位,當真固若金湯,半點不容越界?”

陳夫女搖了搖頭,“小姐,並非是我報以世俗眼光,隻是你這疑惑,我也曾有,但終不得解,於是漸漸淡忘。”

良久,她似是感歎:“我也曾有過驚才絕豔的學生,為男子,因其餘學塾不收男子,輾轉多次才投入我門下,此子文采過人,不遜當時我學生中的任何女子。”

蘇言傾身聆聽,耳邊一聲悠遠的歎息,似是遺憾。

“後遭遇家中變故,隻得被逼無奈嫁人,成婚當日投了河。”

蘇言一震,喉中微澀。

明允嫁給她,又何嘗是心甘情願。

“小姐所說的為官從商,我不甚懂,但想來觸類旁通,同做學問相去無幾,雖才華本事無關性彆,但旁人眼光終究難熬,若是高門大戶尚且好說,若生於市井村野,哪來的‘公平’一說。”

蘇言似悟了:“可若有所選擇,男子能從事喜愛之事,也能不在意旁人呢?”

陳夫女微詫看了眼蘇言,道:“哪有那般容易”,複又沉默半晌,“但若能全然不在意,也是一樁幸事。”

“夫女豁達,令晚輩豁然開朗。”

蘇言與夫女交流片刻,臨走前,還不忘詢問夫女,這些時日可否到她院中,偶爾座談。

......

回到自己院子,已經午時過半,山楂忙山藥行了禮:“小姐回來了,奴這就去端菜。”

平日這個時候,菜已經擺上了,蘇言下意識問了一句:“怎麼這個時候還沒吃。”

兩人偷偷的笑了,反正這些天摸清了小姐的脾氣,知道她並無苛責隻是一問,山楂扯著山藥,邊走邊答:“奴本要布膳的,謝公子方才說今日想晚點吃。”

山藥捂著嘴笑:“明明是謝公子想等我們家小姐一起。”

蘇言笑了,一揮手:“行了,快去吧。”

其實蘇言回來的不晚,而謝明允吃飯速度慢,飯量也小,他要是不等蘇言,也不是什麼值得一說的事,蘇言不在意這些。

可是,有人等你一同開飯的感覺,也還不錯。蘇言心想。

或許就像係統所說,和謝明允以親情相處,朝夕相對,也還不錯。

蘇言沒有兄弟姐妹,她們如今這樣的親近,似乎隻能以姐弟之情說得通了。

......

人一旦接受了某種設定,就很容易進入狀態,譬如此時此刻的蘇言。

“這道青菜不錯,應該是火腿高湯做底。”蘇言砸吧幾下,連菜帶肉給謝明允夾了一筷子:“你好像挺喜歡的。”

謝明允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還是把那句“我不吃葷腥”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愛肉類,但是多少也吃一點,”蘇言開始喝自己碗裡的藕湯,“挑食對身體不好。”

修長的手指執起筷子,謝明允“嗯”了一聲,吃了片火腿,蘇言餘光裡卻見筷子一晃又一轉,到了自己碗裡——

是一葉空心菜。

蘇言:“......”

她討厭吃空心菜,哪怕是沾了肉香蒜香的炒法,也絲毫不能讓她接受半分。

可是方才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那句“挑食對身體不好”還如在耳側,蘇言緊了緊眉頭,眼皮一閉一睜,飛快地塞進口裡,三下兩下幾乎沒嚼就咽了下去。

“嗯,味道不錯。”蘇言抬起頭,麵色鎮定,卻狠狠灌了一大口湯壓下那股澀味。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明允嘴角似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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