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共商(1 / 2)

夜裡,蘇言躺在床上,居然難得的有點茫然。

謝明允這是怎麼了,突然就不理人了。

頂著滿腦袋霧水,她仔細回想自己到底是說了什麼話讓人誤會。

是因為自己過於乾涉他的事情,引他不快了嗎?但分明謝明允當下並未有什麼反應,反倒在她開了個玩笑後,突然像是被惹惱了,扭過頭去也不理人,隻生著悶氣。

這樣反而更讓蘇言自己內疚,她帶著歉意回想自己那番玩笑話究竟有什麼不妥——

是那句“山楂她們故意弄濕了我房間的被褥”?

還是先的一句:“來山莊後第一回和你同房。”

似乎沒什麼毛病......

等等!

蘇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一僵,仿佛被空氣中無形的千鈞頂狠狠壓住。

禍從口出啊......

她欲哭無淚地想。

自己嘴欠個什麼玩意兒,古代同房和普普通通的同房能是一個意思嗎,禍從口出,一切都毀在這張貪圖省事兒的嘴上。

少說兩個字會死嗎!

報著揮散不去的怨念,蘇言緩緩閉上了眼睛,卻很快在溫暖的被褥裡睡著了。

一旁,本已“熟睡”的謝明允緩緩睜開眼睛,心緒複雜。

他想起新婚之夜的同房,分明屈辱至極,可隨著他逐漸了解身邊這個人,知曉她和傳聞中並不相同,更對身邊人善意相待,本來是抱著不相信的態度,卻在求證的過程中——

一步步走近,一點點深陷。

而今,已然不可自拔。

雪紛紛的下。

......

這場雪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概夜裡就已經銷聲匿跡,第二日,隻剩地上一層雪還昭示著它曾今來過,匆匆又去。

其實北方的天氣,雪地鬆軟並不好走,幾乎是一步一個深深的坑,但所幸雪隻下了不到一天,風也停了,不至於被其迷了眼睛。

蘇言和謝明允匆匆拜彆了李伯劉嫂,山楂山藥早早就起來收拾好了東西,隨時都可以上路。

看著外邊白茫茫混著枯枝顏色的天地,蘇言突然說:“你說,李伯他們為何不願意和我們去蘇府。”

她昨晚詢問李伯,願不願意和她們回蘇府,在那裡一應吃穿采買都方便許多,她自會安排好,不讓兩位老人

家乾什麼重活,他們也時常能出府閒逛,但李伯隻笑著看了眼劉嫂,二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微笑著,卻是委婉拒絕。

謝明允沉吟片刻,道:“他們年事已高,到了府裡又該如何自處,畢竟是你帶回來的人,你又待他們不似下人而像長輩,既是不用乾什麼活,他們二人處之,又如何能心安。”

蘇言恍然大悟,自己看似善意的舉動,卻被不巧地正是給二人尋麻煩。

她心想,山中歲月長,也彆有一番悠閒樂趣,便釋然了。

總歸還會相見的。

......

時隔十日,再次回到蘇府,明明沒多久,蘇言卻總有種陌生的感覺。

大約是山上的生活過於愜意,而蘇府高門金匾總讓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的深府裡,總少不了勾心鬥角,外加表麵功夫十足的笑臉相迎,實在是聞者生厭。

和謝明允一道回自己院中的路上,碰巧遇見了蘇言這個便宜妹妹——蘇謹,約莫是她前幾次在蘇言手上實在是沒找著什麼甜頭,又或者是許多天沒見,仇怨淡了點,她見到自己這個姐姐倒也難得沒有出言頂撞。

但也沒有行禮,蘇言走過時還聽見蘇謹在身後一聲冷哼。

但此時有謝明允的要事在身,蘇言實在沒有心思和精力搭理,左右不過是表麵姐妹罷了。

反倒是身旁謝明允回頭望了一眼,轉而偏頭對著蘇言,似笑非笑:“你不生氣?”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蘇言沒好氣地說,想到他上回對蘇謹那一番懟簡直嚇得人不敢再去青樓,突然輕聲一笑:“倒是你先前對她講的那番話,倒有點令人後怕呢,”

謝明允何等心思,立馬反應過來這是暗暗說那件事,忽而眼神一黯,心裡又是酸澀又是不可言說的苦悶。

她是覺得自己心機深沉,不似平常男子單純嗎?

明知眼前人或許不過隨口一說,謝明允還是心頭發悶,隻壓抑住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直到蘇言低頭看見他神情。

蘇言眉心微蹙,總覺得眼前人心情似乎不太好,莫非是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隻得乾巴巴的轉移話題:“你錢莊的事請,打算如何處置。”

不再沉浸於方才心緒,謝明允歎了口氣,眉間顯出幾分擔憂:

“先到鋪子裡去詢問一番,夥計隻說了個大概,我總得知道些原委才好辦事。”

蘇言點點頭,此刻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院門口,她頓了一下,讓謝明允先抬腳進去,隨後自己跟上。

“待會兒我同你一道,你一個人去不安全。”

雖然京城治安良好,但大街上也的確少有男子獨自一人出行,要麼成雙結對,要麼就是和自家妻主一道,前者居多,畢竟女子為尊,少有妻主願意陪自己家小郎上街挑挑揀揀,像個郎兒們似的——

但總之沒幾乎沒有單獨出去的。

謝家錢莊那個女夥計一入了城就忙著回去複命,頗有點不知變通的性子,不過畢竟是謝明允那兒的傭工,蘇言也不好說什麼。

謝明允腳步一頓,差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你說和我一起去?”

他本以為蘇言山上所說隻是一句客套話罷了,畢竟哪有妻主願意和男子處理生意事情,不阻止他出門就已經是萬幸了。

“認真的?”他忍不住再次詢問。

“當然啊!”

這有什麼好作假的,蘇言道:“等會兒換一身便裝我們就出門。”

......

京城繁華巷口,謝家錢莊門庭冷落。

幾十位夥計無精打采的,麵有菜色,卻強撐起精神站成一排,等待著錢莊真正的主人前來“審問”。

李管事剛剛收到了夥計的消息,正揣著手裡一摞被退還回來的票據,惴惴不安地等著公子來此問責。

沒一會兒,謝明允蘇言二人身著便裝而來——說是便裝,對蘇言來說就是樸素一點的衣裳,但對謝明允,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說起來蘇言也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一句便裝,謝明允便果真按他的理解換了一身女人的衣服,雖然謝明允平日穿的衣服也簡潔得不似男子所穿,但大抵還是看得出男衣樣式——腰帶偏細,能勾勒出柔軟纖細的腰身,肩頸收攏襯出身形,下擺布料軟而張開,有些像裙子,便連袖口都為了好看收得格外小。

蘇言沒想到,他穿上女裝,倒真有些英氣,來的路上目光頻頻向旁邊瞟,謝明允估計也不太好意思,蘇言見到他微紅的耳根。

但此時此刻,謝明允冷著臉,負手而立,引得店門口好奇的百姓

往這裡望,以為是哪家未成親的女子,容貌生得如此俊。

蘇言默不作聲地左移一步,擋住了那些視線。

李管事戰戰兢兢的請謝明允進門,她這才看見他身後站著的蘇言,登時一驚,心說公子的妻主怎麼會來此,莫不是來找茬,不想讓公子打理事務的?

謝明允淡淡一句:“她同我一起來的,不必避讓。”

管事這才放下心,心裡卻升起更大的疑慮——早就聽聞公子在丞相府待得並不順心,出門均有限製,那丞相嫡女也不是什麼好人,大婚第二天便光明正大的上酒樓聽小曲,誰知道有沒有做對不起公子的事情,她越想越憤懣,到後來幾乎是見人提及此人風流韻事,都忍不住聽一耳朵,自找鬱悶聽完了,還在心底狠狠編排一番,早就做好了哪日碰上此人,定要不顧這老臉給公子出口惡氣的準備。

——誰知,敵人一朝到了自己麵前,和傳聞中一比,怎麼像是換了個性子一樣,溫潤端方,公子待她也是麵色平和,妻夫二人似乎關係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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