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允心說李管事就是這樣喜形於色的性子,倒不必苛責什麼,於是放鬆了神色道:“先不急著招呼客人,鋪子裡有其他的夥計,當務之急是攬客。”
“攬客?”李管事不解地反問,又拍了拍胸脯說,“公子你可以放心,過幾日百姓就會慢慢回到我們鋪子,甚至因此事而引發更多原本非我們鋪子的客人,在我們謝氏錢莊交易。”
她都將往後一段時日都規劃好了,再招一批夥計,召喚眾多客人,更重要的是再也不能出現上回那般人手不夠的場麵,以免又被人鑽了空子。
謝明允將她的想法猜了個十成十,卻搖搖頭:“還不夠。”
李管事驚了。
公子仍嫌不夠?
她本以為此事過後,再如何補救都難以挽回,客人能有原先一半多便已是萬幸,不曾想公子這一招下來,往後客人隻多不少。
這若是還不夠,那在公子眼中,如何算是“夠”。
李管事心裡一蕩,仿佛燃起了一小竄驟起的火苗。
謝明允眉梢輕輕一挑,笑了笑:“你可知為何我們來京城,第一步便是開錢莊,而非絲綢。”
聞言,李管事皺起了眉頭,這一點她從未細想過,江南謝家運送貿易多以金貴絲綢、珍稀馬匹、各式珠寶等物品,這些江南特有的產出和手藝功夫,一貫最暢銷,不論是向國都城還是往西方沙漠,均供不應求,價格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至於錢莊的營生,謝家算不得其中翹楚,卻的確在江南憑著百年口碑屹立不倒。
但到了京城,皇親高官當道,誰人念你那江南謝氏的人情,故而謝家錢莊這一出,初始走起來必然步步維艱。
李管事想不通,但如今看來是公子另有打算
。
她猜測道:“莫非......日後謝家在京城的發展,需要咱們錢莊奠基?”
除此之外,恐怕沒什麼理由讓公子這般“舍近求遠”了。
謝明允點點頭:“正是。”
他抬眼望向門外廣闊大街,目光也掃過某個偏僻小巷。
“銀子乃是根本,我們若想擴大謝家在京城的影響,讓其立足腳跟,需得有足夠金銀周轉,而無論是絲綢還是珠寶,價格昂貴,雖利潤大,卻一時被壟斷,恐怕真要應了那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倒不如錢莊。”
謝明允少有如此“多言”的時候,大多時他惜字如金,能一句話說完的絕不一段話,能一個字言簡意賅地道清楚的,就絕不說一句話。
獨獨在生意上,能暢所欲言,細細地將所思所想一一道來,哪怕對方隻是自己的下屬,但隻要眼前的人能理解且他信任,似乎講這些話也無不可。
李管事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一熱。
固然,她為公子的這份信任而激動,心臟狂跳隻餘卻想到了彆的,比如謝家偌大家族怎會缺資金,恐怕是當家的不願將現銀運來京城供公子支配——畢竟謝明允乃男子,雖長期代管事務,在謝母心中,終究是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兒子。
她心裡一熱,拱手道:“小的明白,必為公子儘綿薄之力。”
謝明允見她嘴角緊抿,有一絲苦臉的苗頭,心裡疑惑了下,轉而不甚在意的拋開了。
他固然善於揣摩旁人心思,卻不會將其用在自己人身上,蘇言是,眼前李管事也算是。
清咳了一聲,謝明允吩咐道:“今日儘快找人寫一張告示,就貼在正門口。”
李管事忙問要寫什麼。
謝明允:“就寫,本錢莊日後改革,利息隨存錢年限增長,但若客人有急事需用,予以證實,降低部分利息後酌情取出......”
幾乎一字不漏的聽完這段“改革”,李管事睜大了眼睛。
這......
簡直前所未有!
但她心底又忍不住想,這般改製......真的可行嗎?
許是她這疑惑又震驚的神情為謝明允覺察,他點了點頭,語氣篤定:“去辦吧。”
被這堅定的語氣所感染,李管事忙不迭地衝了出門,結果剛踏出去又匆匆地返回來。
她
嗬嗬一笑,從裡邊取了公銀:“忘了帶銀子。”隨後又腳步匆匆地奔了出去。
謝明允:“......”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著熙攘人群,繁華街巷,店麵熱鬨非凡,是京都的人間煙火氣。
他喃喃道:
“終有一日,此處將布滿謝氏產業。”
蘇言方一腳踏進門檻,就聽見這麼一句不重卻堅定的“誓言”,腳步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6.29——01:00更新
嘿嘿,等這段考試完了之後才能恢複以往的零點更新,小可愛們久等了。
謝謝體諒。
咕咕落淚.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