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心意(2 / 2)

她皺著眉頭,一臉後悔的表情,演得十分逼真,那女孩子立馬皺緊了小臉,可憐巴巴地說:“那我,那我還是認真讀書吧,姐姐這樣子,比我還慘呢。”

她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自己讀多久才能讀完,但上課插科打諢的半大小孩兒哪裡算得清,隻有一團手指頭糾結得不行,恐怕比腦子還亂。

比她大的那些孩子們都笑了起來,蘇言吃著飯,在這方寸小院子裡,和這些原本人生應該毫無交集的小孩,居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聯係,甚至心底升起一絲渴望——

這天底下平民兒童眾多,而這這方院小小不過十幾張桌椅,教導這一條街道的孩子都還得輪換著來,更彆說整個京城,乃至整個黎朝天下了,世間有多少讀不上書的孩子,就有多少被貧寒的出身,斬斷了世上最公平的出頭之路的孩子,政策對她們何其不公,而出生自帶的性彆,又對那些連學都不被允許的孩子,何其殘忍。

以謝明允為例,便算是他生於富貴人家,讀書行事幾乎無所缺漏,卻也無人可見其才華,可見者僅有三兩而已,還算上蘇言自己。

蘇言想,陳學士的眼光是對的。

她果然不是能眼睜睜見著這一切不公繼續的人,至少對這些孩童,是於心不忍,由心地想為其做一些事的。

能力有限,陳學士能建一院以教之,但隻有某一日,建其二、其三、其無數,布滿京都、全黎朝,才能讓孩子們都有書讀,能長見識。

自此刻,蘇言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麼。

或許是自己本就有所想,有所誌向。

她埋頭碗底沉浸於自己的思緒,自然看不見,陳學士餘光掃過,若有所思,又欣慰地一笑。

這世間多得是貪官汙吏、敗絮官女,但也總有些璞玉,未經雕磨,仍有希望可寄。

飯後,時辰已然很晚,到了中年人該午睡小憩的時候了,但陳學士仍然給蘇言指點了不少文章形式與邏輯上的錯漏之處,蘇言走之前,詢問好下次方便授課的時間,便轉身出了門。

······

半日忙碌的腦海終於清淨下來,卻仿佛不習慣此刻少有的閒暇,胡亂地填入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作抵。

蘇言走在路上,卻回味著昨晚親吻謝明允的場景,仿佛心底空落的地方被填充了細軟蓬鬆的棉花,飄飄然而令人彌足深陷,她恍惚做了一夜的美夢,醒來一切都不記得,卻仍有餘下的感受,是令她舒適無邊的暢快與喜悅。

謝明允此刻會在何處呢,蘇言早已摸透了他的行蹤,早已沒了剛開始整日待在府中書信傳令的故作“本分”,現在整日不聽勸似的亂跑,不是在府裡看看雨,就是在天氣尚可的時候直接前去錢莊打理。

想來······現在那人應當在謝家錢莊吧。

蘇言也不太肯定,畢竟謝明允總有他自己的打算,好像有什麼事在瞞著她,但蘇言心知,自己就算是問,恐怕也問不出來個什麼,還能收獲邏輯自洽近乎□□無縫的“謊話”。

——正如上回她介意謝明允與皇太女之間的往來。

當時蘇言真真是被他給糊弄過去,真以為隻是皇太女一廂情願的騷擾,但轉念一想,再結合原著裡的始末,哪

裡還能不明白。

謝明允原本的計劃,分明就是同皇太女裡應外合,隻等她登基後扳倒丞相一家,但中途又變了卦,他單方麵同皇太女斷了往來,才引得那人蓄意報複。

至於何時有此轉變······

或許是從山莊回府之後?畢竟那時謝明允收到信件後便不曾拆開,最後當著她的麵燒了個乾淨。

也可能是那時山莊裡,自己從溫泉中將他救起,謝明允當時就已經不抗拒和她的親密接觸,蘇言原先不覺得,現下想來也不符合謝明允的性子。

又或者更早?

在她看不見的某一日,可能是來這個世界不久的時候,也或許是謝明允答應一同去山莊那會兒,又或者是日日相處間的某一刻,灶頭取暖相依的時候,分享一塊烤芋頭的時候,林間謝明允腳步匆匆,焦急的前來尋她的時候。

一樁樁一件件,由水滴彙聚成一股股細流,合而為一,仿佛砸在蘇言心間,叮咚作響。

蘇言想了想,神色似有所悟。

或者,早她在察覺自己心意之前,謝明允就已經······對她心生歡喜。

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蘇言低頭笑了笑,一腳邁進謝家錢莊的大門。

袁管事一臉驚奇,讓另一個夥計替下自己手中的事,她自己則立馬衝到了蘇言麵前——她作為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這可是公子十分在意的人,就連生意的事都坦然任之詢問,自己可不得重視。

看她這態度轉變有點奇怪,蘇言疑惑地仔細瞅了瞅,不過隻看見了隱隱的八卦眼神。

是錯覺吧······

蘇言正色道:“明···謝明允今日沒來嗎?”

袁管事心說她是不是想喊公子小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來啦。”

???

蘇言:“那他人呢?”、

袁管事“哈哈”兩聲:“不知道。”

蘇言:“······”

作者有話要說:7.15--23:42

之後可能不定時捉蟲。

蘇言:想喊明允,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能招搖地秀恩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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