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橫濱港。
天空中下著細細密密的小雨,地上蔓延開來的血跡隨著雨水的衝刷一點點暈開。空氣中濃鬱血腥味漸漸淡去。
太宰撐著傘,麵無表情地看著屬下們處理著地上屍體以及,不會在有人來認領的‘貨物’。
這裡剛經曆過一場戰鬥。
當利潤超過百分之三百的時候,人們便會無畏生死,而港口這些‘貨物’的利潤已經上翻了十倍,為此鋌而走險,挑戰一次港口黑手黨的權威又如何呢?抱著這樣的想法,一群人蹲點調查了港口黑手黨的巡邏時間,甚至花錢買通了幾個底層員工。
然而這跳梁小醜一般的行為,早就被港口黑手黨儘收眼底。
武器落後,當中唯一一個異能者是放火,偏偏又遇到雨天,火剛點燃就被雨水撲滅…………
這次的任務無聊透頂,是一場毫無懸念,堪稱壓倒性的戰鬥。
太宰神情懨懨的,看了一眼仍在忙碌著的底層員工們。一般來說,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對方的行動計劃,也揪出來了自己組織裡沒經住誘惑的叛徒,事情就可以丟給手下來處理,完全不需要太宰這個乾部來參與後續。
而太宰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很簡單——森先生對他產生了忌憚。
所以接到命令的太宰並不覺得意外,他知道,森先生開始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了,這次是警告。
——我知道你所有的小動作。
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我而存在的,我可以操縱你的行動,我也可以給你想要的,而你則是需要乖一些。
依舊是老一套啊,太宰踢開了腳邊掉落的彈殼,感歎著。
明明已經開始有意無意地分散他手中權力,減少他和最強戰力中也見麵溝通的機會,把他慢慢地朝著港口黑手黨權利的外圍轉移……還要假惺惺地說太宰君,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弟子,我怎麼可能會忌憚你呢?
雨停了。
街道上,昏暗的路燈閃爍著,照在路邊的積水上,反射出漂亮的光暈。
一切結束後,離開港口的太宰朝著他的安全屋靜靜走去。
路上,一位身穿白色製服,整個人白到和夜晚格格不入的白發男人叫住了他。
“太宰治對吧?”
白發少年的聲音有些黏膩,身上散發著一股甜品特有的甜蜜氣味。太宰沒有理會少年,好似沒有看見一般,目不斜視地繞了過去,繼續向前走著。
“好過分。”嘴上說著抱怨的話,但少年臉上反而笑意漸濃。
“所以果然是你吧?”
少年不緊不慢地跟上太宰的步伐,自顧自地說著。“就在前不久,時間發生逆轉了。”
時間發生了逆轉,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世界線發生了變動,從而導致個彆融合世界的時間逆轉。
但這種逆轉普通人很難察覺到,能發現問題,並且準確無誤地找上他,這說明對方是自己世界的核心人物之一,而且有著和時間,或者是空間相關的能力。
太宰停住腳步,側過頭去打量始終笑著的白發少年。年齡不大,十五歲左右,體型偏纖細,歐洲人,見過血,手上繭子不是經常使用武器留下來的,看位置,應該是經常使用電腦留下來的。
不擅長近戰,平常戰鬥可能更多依靠他的超能力,太宰做出判斷。
站姿很放鬆,沒什麼敵意。
也就是說,對方隻是單純覺得好玩,特意來看看他?
白發少年也就是白蘭·傑索,此刻他也在打量著太宰。
對於白蘭而言,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太宰治,日本一位還算有名的文豪,現在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麵前。
在一個多月前,白蘭醒來後,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儘管世界壁依舊滿是裂痕,但和以往相比堅固多了,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在緩慢地修複著世界壁。
哇哦,白蘭當場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太奇怪了,早在半年前,他們世界的七的三次方被其他平行世界的白蘭搶走並毀掉後,世界壁就裂開了。
世界上遍布裂痕,人們走著走著,會一腳踏入虛空直接湮滅,天災也在頻頻發生,海嘯、地震、火山噴發、暴雨、乾旱……
“這是無法挽回的終局。”會議室內艾莉亞緊緊地拉住小尤尼的手,眼睛裡浮現出痛苦。
“一定…一定還有希望的。”坐在主位的沢田綱吉抿了抿嘴,有些疲憊地看向桌子上繁瑣的花紋。
他們已經用十年火箭炮試了無數次了。
如果煙霧消失後,並沒有人出現,那就說明,使用十年火箭炮的人,十年後已經不在了。
可他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即使自己死了,隻要世界還存在著,那就一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