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光,隻能聽見雨聲淅瀝。
孟和音那一句陰森森的話落下之後,紈絝們心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崩斷。
除了三郎幾個人之外,其餘的紈絝們紛紛像瘋了一般地向關口逃去。
孟和音輕輕嗤笑了一聲,而後拉開弓弦,幾乎都沒有怎麼瞄準便狠狠射向了最前方的那個紈絝。
這本身就是雨天,他們的身軀早已經被雨水淋透,可是那個人還是在箭來之前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
他心中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拿著馬鞭狠狠地抽向了下方的坐騎,馬匹吃痛,狠狠地向前衝刺了一段。
幾乎是同時,箭矢已至!
攜帶巨大衝力的箭矢狠狠地紮進了馬鞍之後的皮肉裡,馬悲鳴一聲,縱躍而起之後向著一個地方猛衝。
這時第二箭已至,那個人本身就沒有坐穩,又想躲開後來的箭,動作間竟然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忽然發狂的馬匹早就已經嚇到了周圍的馬,再加上接二連三從後方射來的箭,多數馬匹都已經慌亂起來,形容癲狂地四處踩踏。
那個從馬背上掉下來的紈絝九死一生,剛要爬起來時,就被忽然衝過來的發狂馬匹踩斷了脊梁。
“啊!”
等待他的不是救援,而是一道又一道馬蹄在身上踩踏!
胸膛的骨頭被踩斷了一塊又一塊,表層的血肉也混合著雨水變成一團泥濘,臟器破裂,紈絝的七竅漸漸流出殷紅的血液。
他的手指還保持著抓握的動作,隻是下一秒,就被另一隻馬蹄狠狠地踩進了泥水裡。
又一位同伴死在自己麵前,紈絝們內心的恐懼不斷加深。同時,一種滔天的憤怒在他們心間增長起來。
戚廊是認識那個人的,他是尹倫的表親,比他們都要小些,常常跟在他們身後玩鬨,老老實實地做一個好弟弟。
看見他死狀淒慘,而身後的箭矢依舊不停,戚廊終於忍受不住了,他高高揚起馬鞭,竟想要倒回去找孟和音。
“三郎,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三郎攔住了他,還沒說些什麼,身邊的尹倫先吼了出來。
“斷什麼後!你去就是送死!不如我們大家一起殺回去,大家一起動手,就不信殺不死一個女子!”
死的人是他的親表弟,尹倫嘶吼著,眼珠通紅,臉上流下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另一個紈絝也道:“殺回去!為阿陽報仇!”阿陽便是那個被孟和音一箭穿心的紈絝,此人與他是至交好友。
一時間,大家也都被激出了怒氣,紛紛叫嚷著要衝回去找孟和音報仇。
說來也是諷刺,這些紈絝們學藝不精,對下不仁,卻極其講究一個“義”字。
他們倒是可以不在乎尋常百姓的生命,卻容忍不了彆人對他們的侮辱。
雨聲中,紈絝們的叫嚷響亮。
孟和音遠遠就聽見了他們的打算,極為不屑地收起了弓箭,退到了一處有樹林掩護的地方,靜靜等著紈絝們上鉤。
這一邊,少年意氣已經衝昏了紈絝們的頭腦,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孟和音已經停止了射箭。
戚廊清點著各個人的情況,把徐裴之放在石坡下麵,剩下的八個人依次排列好,呈合圍之勢將孟和音包圍起來。
他們商量得還算仔細,隻是仍然漏洞百出。
三郎不同意回去報仇的做法,勸道:“戚廊,雖然我們人多勢眾,可是她的實力不可估量,還是不要貿然……”
戚廊坐在馬上,與他隔了一段距離,聲音悲戚:“三郎,你從都城來,與兄弟們並不熟識,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