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亦定定看著他，順過椅子，挨他坐下：“其實他挺乖的，你衝他勾勾手指，他就對你搖尾乞憐。你要是叫他坐下他不會站著，你叫他站著他也不敢坐下。”
時奈輕嗬一聲，下意識接道：“那你彆坐啊！擱那站著？”
餐桌瞬間鴉雀無聲。
除了簡亦，岑美玲和時博文都呆了。
這玩笑開得有點……尷尬？
岑美玲緩緩替時奈找補，道：“小簡你彆介意，奈奈肯定不是說你，隻是他從小怕狗，所以……”
“時奈怕狗？”簡亦失態，貿然打斷了岑美玲的話。
岑美玲愣了一下，道：“對啊。他小時候被狗追過，所以最怕狗。就是看到小區裡的寵物狗也是繞道走。”
“媽！”時奈不悅，隨便瞟了一眼，眼珠都快轉到天上去了，“彆胡說，我不怕狗。”
岑美玲笑笑，一點不給兒子留麵子，戳穿道：“你不怕狗？你不怕狗怎麼躲噴泉裡不敢出來？”
時奈：……
岑美玲轉頭續道：“小簡，我跟你說，奈奈有一次放學回家，被小區一條二哈追，追了整個小區，最後沒辦法，他直接跳進小區噴泉。狗進不去，便守著他，後來還是小區的一個女孩攆走二哈才救了他。”
剛才還為餐廳出現狗一事擔心的岑美玲，這會兒沒心沒肺當做玩笑說給簡亦聽。
簡亦聽在耳裡，沉在心裡，麵部表情逐漸變得僵硬，手不自覺地去牽時奈手。
這次，他沒有讓時奈，一牽上就那樣緊緊握著。
時奈擰了兩下也不再反抗，他知道，簡亦想起了那件事。
那還是三年前的熱戀期，簡亦帶他去見他母親。就在簡亦家的樓下花園，他們遇到了一條體型較大的金毛犬。
金毛犬站在樓道入口處，呲牙咧嘴看著倆人。時奈心裡發毛，腳下步子隨之減慢。
簡亦問他：你怕狗？
時奈好麵子，哪肯承認，便搖頭否認。
簡亦卻跟他玩笑道：那正好，我怕。
時奈一聽，咬咬牙，操起花壇裡的枯樹枝就衝上去攆狗。
那是時奈第一次和狗這種生物正麵抗擊，為的就是簡亦。
簡亦要是知道時奈從小怕狗，打死他也不會跟時奈開那樣的玩笑。
自責悔恨心疼齊齊襲上心頭，簡亦反手撐開時奈五指，又緊緊扣住。
他錯了一次，兩次，這次，他不會再錯，也不會再放手。
“對不起。”這是簡亦壓住氣息對時奈說的話。
時奈聽到了，沒有予以簡亦回應，隻是任憑對方十指緊扣自己手。
他感覺到，簡亦的手心滲出了細汗。
岑美玲還在談時奈，臉上看得出，那是一個母親的自豪。
“小簡，你說，就我們奈奈這樣的，會有小姑娘喜歡嗎？”
簡亦微笑：“會，不止小姑娘。”
岑美玲樂開了花。
時博文道：“老婆，你忘了嗎，奈奈從小就招女孩子喜歡。要不是你發現他早戀，怎麼會堅持送他出國留學。”
沉默半晌的時奈突然懵了，蹙著眉心問：“等一下，你們說送我出國留學是因為什麼？早戀？”
時博文咳嗽兩聲，囁嚅道：“咳……那都過去了，一場烏龍，提它做什麼？”
“不是。”時奈特彆認真，“什麼叫過去了還一場烏龍。我當初說了不下一百次我想念慶大，你們跟我說出國留學是奶奶生前心願，這怎麼就跟我……”
說著，時奈又氣笑了：“跟我早戀掛上鉤了？”
“時奈！”簡亦握著他手，搖了搖頭，“今天是你生日，我有個禮物送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時奈瞪他一眼：“你給我閉嘴！當初要不是你積極找什麼鬼學校，我至於三年了還一個人漂泊在外？還說陪我去美國，但結果呢……還用我再跟你重複一遍？”
語氣比較衝，但有股酸水往時奈嗓子冒，他委屈。
簡亦垂眸：“抱歉，我……”
“小簡你不用理他。”
岑美玲深吸口氣，轉而對時奈說：“送你出國留學的確是你奶奶遺願，這個不假，但我原本是打算等你考研的時候……”
“那為什麼又提前了？”時奈毫不客氣打斷老媽。
岑美玲定定看著他，看了片刻，道：“那你回答媽媽，高三那年，你談戀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