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奈環抱雙臂,背靠包房外的過道牆,視線聚焦在一盆綠植上。
他等了大約半分鐘,才聽到包房門緩緩推開的聲音。
簡亦從裡麵走了出來。
時奈沒有看他,冷著臉,暗自賭氣。
“我臨時接了個電話,是迷霧蹤影的老板,他問我你們轉組後還習慣嗎,我跟他說了兩句,就立馬出來找你,生氣了?”簡亦走近時奈,抬手揉了揉他發頂。
時奈超不爽地掀開簡亦,抬頭看他:“彆rua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問你,迷霧蹤影的老板黃金金,是你的頭號金主?”
簡亦的手頓在半空中:“你在質問我?”
“不是!”時奈麵無表情,理不直氣也得壯,“我就隨便問問,怕你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簡亦定定看著他,意外不明地長“噢”一聲,半空中頓著的手突然撐在時奈右耳,臉懟時奈,哂笑問:“祖宗,你說一句你關心我,會死啊。”
時奈一瞬被簡亦的荷爾蒙氣息震到,脊背發緊,身體僵在簡亦的半圈裡咬自己嘴唇。
半晌後他才結巴道:“我,我是看在我媽的份上過問一句,你也算她半個兒子,要被人騙財騙色,說出去也丟我們家人。”
“喔,丟時奈奈你的人?”簡亦再近一寸,“所以你專程把我叫出來,就是質問我。”
“我說了不是!”
時奈實在不擅長在簡亦麵前撒謊,一撒謊,他舌頭都捋不直,更彆說在簡亦不要臉的撩撥下。
尤其簡亦的眼珠出奇深邃,盯他總像饞貓盯老鼠。
時奈也總是話說不到一半就開始臉紅發燙。
“彆,彆靠我這麼近,有人來了。”
遠處有餐車推近的聲音,時奈以為簡亦會因此收斂,沒想到,對方卻抓住他的手,嘴角甩出一絲笑:“跟我來。”
時奈沒來得及問“去哪”,簡亦就推開了隔壁包房的門,把他拽了進去。
這間包房沒有客人用餐,厚重的窗簾遮擋了整個房內的光線,僅有一團光亮從門上的圓形玻璃處透來。
“噓,不想被人發現就乖乖彆動。”
簡亦一進門就把時奈抵在包房邊的牆上,兩雙爪子緊抓時奈手腕,迫使掙紮變成微微扭動。
時奈聽到餐車臨近的聲音,小幅度扭動瞬間靜止不動。
本來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一搞,搞得兩人像偷了情害怕被抓現行似的。
“簡亦,你彆太過分!”時奈壓著嗓警告對方。
簡亦絲毫不在乎這聲警告,反而得寸進尺地靠近他。
“你不喜歡被人看到跟我單獨在一起,被人看到你就會臉紅,這裡沒人,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跟我不好意思,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欣然接受。”
時奈察覺到一股火氣從周遭升起,他隱感不妙,眼睛盯著門,想跑。
簡亦卻把手臂抬起一擋,時奈非常無意地撞在他的三頭肌上。
時奈特彆想罵一句:艸!你他媽能不能彆擋小爺路!
但最後,他閉了閉眼,換成:“靠!你到底想乾嘛!”
簡亦很快速地接道:“黃金金不是我什麼頭號金主,他隻是我一個朋友,一個在電競路上給予過我幫助的朋友。我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找死,又在你麵前嚼舌根,扣帽子,但我簡亦沒有就是沒有,也拒絕你對我有一丁點的誤會。”
“所以時奈奈,你聽清楚,三年前我跟你說分手的時候我就決定了,如果這輩子都等不到你回來,那我就單著過一輩子,也絕不跟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產生瓜葛。”
“而且!無論三年前還是三年後,我從始至終喜歡的隻有你,也隻想和你發生莫名關係。但前提是……發生這些之前,你能原諒我,我們能和好。”
簡亦一席話由快至慢,由急至緩,時奈聽得眼圈逐漸發酸。
好在他被簡亦抵在角落,稍稍背光,那漸起的酸勁兒被他強行憋回去。
簡亦說完之後就靜了下來,像等待最終審判一樣。
兩人都屏氣凝息。
大概過了令人窒息的半分鐘,時奈才深吸口氣,說:“想讓我原諒你,又為什麼把我推回美國。”
簡亦微微眯眼,愣了愣,道:“你是說交換生的事?”
時奈低低嗯了一聲。
簡亦立下鬆氣,輕笑出聲:“傻瓜,我要不跟岑阿姨撒那樣的謊,等Gyang打到省賽,你又怎麼從家裡脫身?”
時奈抬頭:“你是為了讓我打省賽?”
“不然呢?”簡亦恢複了從容不迫,放下環著時奈的手臂,直起身子,說,“今年省賽的場地定在天津奧體,你們過去前後至少要五天,你總不能跟岑阿姨撒謊說,你五天都跟我待一起吧。”
艸!
時奈早就應該想到,簡亦從一開始答應替他隱瞞回國打電競,他就一定會隱瞞到底。
扯淡的是,他上午還懷疑過簡亦,懷疑對方又想找個理由甩掉他,將三年前的戲碼故技重施。
所以時奈才冷著臉“約談”簡亦。
他本來想,要是談不好就索性跟簡亦拉爆,再不濟,也要在臨走前狠踹他一腳,絕不會像三年前那樣輕易放過他。
可事實發展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簡亦急眼了,解釋了,求和了,還把他堵在這一方角落跟他抒發肺腑之言。
實話說,時奈在這一刻是有些動容,但他也害怕,害怕簡亦哪天又冒出個理由欺騙他,再丟掉他。
“時奈奈,你要是真願意跟岑阿姨說,你五天都要跟我待一起,那我立刻打電話自首。”
“彆!”時奈回神,情急之下抓住簡亦衣袖,“這謊撒都撒了就彆自首了,反正我也答應他們過兩天就回美國,而且……他們還想你搬回家長住。”
“搬回家長住?搬到你家?”
時奈說完這話就想扇自己一大耳刮子。
他媽的說點什麼不好,非把這事包不住抖了出來,簡亦那麼聰明,怎麼會聽不出其中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