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時奈和簡亦同時出聲。
朝茗走出電梯，了然一笑：“聊聊吧。”
是陳述句。
簡亦動了動僵硬的臉，攬著時奈走到電梯門口，按開下行電梯鍵。
“你先走。”
時奈想留下，找朝茗談談。
朝茗也說：“我想我們三個可以好好聊聊。”
簡亦突然沉聲厲道：“聊什麼聊，你配和他聊嗎？”
朝茗眼周瞬僵。
時奈也隱隱感覺簡亦有事瞞他。
但簡亦全都不予理會，隻推著時奈強製讓對方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那刻，簡亦冷眸甩向朝茗：“三年前你根本不想簽他，三年後你挖他也不過是想捆住我。朝茗，你真覺得這三年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朝茗舌尖順著口腔壁滑了一圈，深吸口氣：“跟我來。”
重新回到天台上的觀景台，簡亦沉著目光盯向遠處。
朝茗拿出煙盒遞給簡亦：“抽一根吧，跟我談話，你不都會習慣性抽一根嗎？”
簡亦沒有收回視線。
朝茗默默點頭，苦笑：“這麼幾年，因為你，我才一直抽這個牌子的煙。說好聽點，我就是想和你打成一片，包括煙的牌子，ESSE。”
微頓一下，朝茗自己抽出一根煙，點燃。
他吐出一縷煙絲，續道：“說直白點，我他媽就是賤。我從三年前在全民星個人賽上看中你，就跟著了魔一樣想簽你。不是你簡亦，我他媽還真不想要。”
簡亦輕嗤：“所以這就是你騙我的理由？”
朝茗擰眉：“我騙你什麼呀？簡亦你自己摸著良心說，你跟我簽約這三年，我哪點讓你吃虧受委屈了？你一簽約我就讓你帶一隊。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守著你打，你的每一個代言我都親自出麵談。”
“我朝茗混電競這麼多年，手下簽約選手幾十個，有哪一個有你這樣的待遇？你他媽說我騙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朝茗說的這些，簡亦不可否認。
但有一點，一直是簡亦心裡的刺。
他終於冗長地拉回視線，撩起眼皮看朝茗：“彆說得我還欠你一樣。這三年你對我付出的，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三年的冠軍獎金，代言費，你的抽成也不少，我想這個恩情，我簡亦還夠了。”
“是，你還了。”朝茗包著煙圈，吐出來，“當年你母親發病住院，是我跟T.Z打了包票，你才能拿到一百萬的簽約金。不然，說句很不吉利的話，沒有那筆錢，你母親很可能一年都撐不過。”
操。
簡亦此刻心裡在滴血，渾身毛孔怦張，垂著的手不由自主捏成拳。
當年他為了給媽媽治病，咬牙簽下了T.Z的生死約。T.Z支付他一百萬簽約金，但他必須要在五年之內為T.Z拿下十八個冠軍。
不然，他就要一輩子為T.Z效命。在役為T.Z選手，退役為T.Z教練。
除非哪天T.Z覺得他沒有價值主動放棄，不然，他永遠逃不出T.Z的捆綁。
就因為生死約，簡亦每天鉚足勁地死命訓練，在賽場對敵手從不手軟，如果哪個戰隊想下手坑他，簡亦必定以同樣的手段報複回來。
這三年，簡亦報複過的選手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他笑了，是那種讓朝茗心底發涼的笑。
“謝謝朝經理抬愛，讓我很快適應這個圈子，並且隻用了三年時間完成生死約。”
說完這句，簡亦頓了下，瘮人地看著朝茗：“但我要跟你談的，不是這些利益上的恩恩怨怨，而是時奈。”
朝茗手上的煙灰抖落。
“時奈……哦……”朝茗垂眸，他剛才就想避開這個話題，卻沒想到簡亦再次提了出來，“當年我是想跟他簽約，可惜了，他媽媽不同意。”
“到底是他媽媽不同意，還是你故意打電話給他媽？”簡亦一點不給朝茗喘息的機會。
朝茗煩躁地杵掉煙頭。
“那個事情過了三年，現在重新提有必要嗎？而且時奈出國留學不是挺好，他媽媽希望看到，你也希望他回避不是。”
“你錯了朝茗。”簡亦道，“我是不想讓他知道我媽的事，但這跟我想助他追夢不衝突。如果不是你給他媽媽打電話，時奈會簽下合同進T.Z，我也不會逼得自己跟他說分手。後來的所有愧疚和對不起都不可能發生，明白嗎，你才是我們之間的罪魁禍首。”
朝茗不否認。
當年他在T.Z的地位不算穩固，和他相比，比他優秀的經理人太多。朝茗急需要一個能打的選手替他謀出路。
而簡亦就是他看中的千裡馬。
他是可以簽下時奈做替補，但那會兒兩人的感情太好，朝茗害怕。害怕讓時奈做了替補，簡亦會不甘心。
所以他賭了一把，給時奈的媽媽打電話，希望這事由他自家解決。
後來的結果也如朝茗所願，他簽下了簡亦，而時奈，被迫出了國。
“這麼說，這三年來你都在恨我？”
“我不該嗎？”
朝茗啞然。
簡亦深吸口氣，雙手插進兜裡：“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至少，你現在沒有對Gyang下手。”
說完這句，簡亦轉身就走。
“等等。”朝茗叫住他，“我就問一句，合同到期你會去Gyang嗎？”
簡亦昂起下巴，冷聲輕笑：“我去不去Gyang，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