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 2)

莉齊知道這件事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如果她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的話,麵對此情此景,隻會覺得是上帝顯靈了。可惜她不是。但除了上帝,誰還會做這種好事?

蘭斯?

儘管不敢置信,晚上她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蘭斯。她想,要真是他做的話,以後她就對他好點兒吧,儘量不騎馬上街了。

誰知,蘭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似乎完全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奇怪,他平時對鄰裡之間的瑣事,比政治要聞還要關心——上次老太太出事了,他懷疑是她乾的,足足跟她冷戰了三天,至今都還在書房睡覺,雖然她覺得那不叫冷戰,叫天降好事——今天怎麼表現得這麼反常。

她不由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蘭斯淡淡地說:“沒什麼,我這樣難道不是如你所願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明顯,你很厭惡我,對我沒有一點兒感情。我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不想討人嫌。就這樣。”

“是嗎?”莉齊將信將疑,“那你知道青蛙叫這事兒嗎?”

“什麼青蛙叫?”

他皺起眉頭,眼中的茫然不似作假。

看來真的不是他。莉齊一下子失去了和他說話的興趣:“沒什麼,吃你的飯。”

蘭斯更加茫然,她卻懶得理了。

她一邊味同嚼蠟地吃牡蠣,一邊暗暗琢磨,除了蘭斯,還有誰會在巴黎做這種好事。

沒有了。

她在巴黎一個朋友也沒有,孤獨得要命,誰會為她出頭呢,躲她都來不及。

應該隻是巧合。

然而,一個星期後,“巧合”又發生了,又一位可愛的仇人受到了懲罰。

那是一位驕橫漂亮的貴族小姐,名字叫奧麗婭娜,姓氏又長又拗口,莉齊硬是沒記住。

據奧麗婭娜說,假如莉齊沒有“橫刀奪愛”的話,她早就跟蘭斯結婚了。他們兩個家族已經通婚了將近一百年,關係可以說血濃於水。

她不知道蘭斯為了錢跟莉齊結婚,還以為莉齊故意搶走了她的愛人,處處針對莉齊,跟她拌嘴。

莉齊其實挺喜歡她的,因為她給無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顏色,直到有一次,這位驕橫的小姐被她若無其事的態度激怒,脫口而出:“真想知道你爸爸是不是也這樣不知廉恥,不然怎麼會教出你這樣——”

話未說完,奧麗婭娜也意識到了不對——她跟莉齊之間的戰爭,不應該牽扯到父母。她盯著莉齊欲言又止,似乎想要道歉,可莉齊已經轉身離去,並在紙上寫下了她的名字。

但“老太太”和“青蛙叫”的事情發生後,她又把奧麗婭娜的名字劃掉了,怕她身敗名裂——雖然這麼做有點兒自戀,但是以防萬一嘛。

那小姑娘還不滿十五歲,對愛情一無所知,跟她拌嘴,純粹是因為她隻能做這事兒,貴族小姐的生活太無聊了。

誰知這一回,奧麗婭娜受到的懲罰很特彆,她收到了一遝蘭斯寫給彆人的情書。

第一封情書裡,蘭斯對一位交際花說,他感到很痛苦,因為無法支撐越來越龐大的開銷,祖輩留下的財產在消逝,而他又不願意像其他自甘墮落的貴族一樣,去買股票,買債券,買工廠,那樣賺錢太下賤了。要是有一天,他淪落到親自經商的地步,他寧願去死。然後,他就收到了交際花寄來的五千法郎。

第二封情書裡,蘭斯對交際花甜言蜜語。第三封、第四封……直到第十封,蘭斯似乎把交際花的小金庫掏空了,他也萬分悲傷地告訴交際花,他必須娶莉齊了,因為聖日耳曼區的豪宅,遠不是幾萬法郎能維護的。但他願意為交際花守貞,不去碰那個肮臟的混血兒。

莉齊之所以會知道信的內容,是因為奧麗婭娜讀完信,就怒氣衝衝地跑來逮蘭斯了。

但她沒能逮住蘭斯,於是一股腦兒把情書交給了莉齊,並緋紅著臉對她道歉:

“對不起,莉齊小姐,之前說了您和您父親的壞話。我媽媽常說,一個淑女,不應該隨便評判彆人。我不了解您和您父親,卻如此草率地評判你們,真的十分抱歉。可是,我非常了解蘭斯·德·夏洛萊——”她生氣地說,“我今天就是要評判他——他——他才是那個最最不知廉恥的人!”

莉齊勸她冷靜。

小姑娘完全冷靜不下來,提著裙擺,在屋內踱來踱去:“虧我那麼愛他!虧我那麼愛他!他這個——這個——”由於罵人詞彙貧瘠,小姑娘隻能憤憤地跺了跺腳。

莉齊倒是有一大堆損人的妙語,可她對眼前的熱鬨毫不關心,甚至不關心自己的丈夫到底在給誰寫情書。

她隻關心一件事,究竟是誰在幫她?

這個人冷靜理智,極有分寸,既讓對方顏麵儘失,得到應有的懲罰,又不會顯得太過殘忍,引起人們的恐慌,使她的名聲再度掃地。

他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有那麼一刻,她對這個人的好奇,甚至超過了對父親幕後黑手的好奇。

而且,他的手段如此高明,高明到能令正常人發出蛙叫……那他能幫她找到父親嗎?

作者有話要說:五桶下章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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