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 19(1 / 2)

牧場的彆墅原本就有活板暗門,隻是設計得比較粗糙,更像是一條通向私人地牢的密道。

埃裡克發現以後,簡單地改造了一下,就將其變成加尼葉歌劇院台倉一般的存在,利用絞車、卷筒和平衡錘等機關,可以使人像舞台上的演員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他走得匆忙,走到一半,才想起她沒有穿拖鞋,兩隻光腳正在外麵晃蕩。

莉齊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歪著腦袋,做夢一般盯著自己的腳掌,好像第一次發現自己長了兩隻腳似的,腳尖時而繃緊,時而放鬆,時而扭來扭去。

埃裡克看了一眼,就迅速移開了目光:“腳冷嗎?”

“不冷,”莉齊嘀咕說,“我快熱死了……”她忽然捧住他的臉龐,對著他的雙唇吹出一口潮濕的熱氣,“你看,我快變成火了,吹出來的全是熱氣。我快燒起來了。”

埃裡克側過頭,扣住她的臉頰,把她的臉龐轉到一邊:“……嗯,我看到了。”

莉齊很不高興被這樣對待,使勁一扭頭,把臉轉了回來,氣惱地瞪著他。

然而不到兩秒鐘,她又露出一個甜美迷人的微笑,摟住他的脖頸,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笑嘻嘻地說:“你也燒著了。”

埃裡克神色平靜,呼吸卻亂了一拍,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才能發出正常的聲音:“嗯?”

莉齊伸出一根手指,從他青筋微凸的脖頸,緩緩劃到太陽穴。

埃裡克突然想到,有一次她突發奇想,一定要給他刮胡子。她拿著銀色的剃刀,湊到他的麵前,挺直的鼻子離他很近,沿著他的下顎線,一點一點地刮掉他剛長出來的胡茬。

他至今都難以忘記那種感覺。那把鋒利而冰冷的刀刃,如同她的另一根手指,危險地摩-挲著他的皮膚、血管、骨骼……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總是有人把愛情比作疾病。

那一刻,欲情的確猶如疾病一樣在他的身上蔓延、生長,使他遏製不住地躁動起來,她每往下刮一寸,他的欲情便膨脹一寸。假如當時,她為了好玩而用那把剃刀割斷他的喉嚨,他也甘之如飴。

現在,他又感到了那種病狂般的躁動。

這一回的感覺卻跟上一次完全顛倒了。她的手指變成了鋒利的銀色刀刃,正在一寸一寸地刮掉他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把她的手拿了下來:“不要胡鬨。”

“我沒有胡鬨。”莉齊噘起嘴,“你真燒起來啦,從脖子到太陽穴全紅了……唔,真可愛。寶貝兒,湊過來,我想親親你。”

她嘴上叫他湊過去,自己的唇和舌卻主動貼了過來,壓在他的脖頸上,玩鬨似的吮著上麵的青筋。

埃裡克的呼吸徹底亂了,隻好再次扣住她的臉頰,把她的臉龐推遠了一些。

莉齊蹙起眉毛,繃起臉,不理他了。

彆墅的地牢除了沒有地下河作為天然屏障以外,幾乎就是第二個湖濱寓所,有臥室,有客廳,還有一個擺放莉齊閒置衣服的衣帽間。

埃裡克把莉齊放在臥室的床上,去衣帽間取了一雙襪子和鞋子,回來正要給她穿上,卻發現她正趴在床上,用勁撕扯羽毛枕頭。

很快,枕頭就被她撕開了一條縫。

她像故事裡用花瓣占卜的女主角般,一邊往外掏羽毛,一邊念念有詞:“他生我的氣,他不生我的氣,他生我的氣……他不生我的氣……他生我的氣。”她氣餒地把臉埋在羽毛上,“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瞞著他的。”

埃裡克隻能放下鞋襪,轉而去找毛巾和瓷盆。

莉齊其實對自己的行為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認知,她知道自己生病了,也知道自己好像在發酒瘋,但她控製不了。她心潮澎湃,一會兒高興得眉飛色舞,一會兒難過得愁眉苦臉,耷拉著腦袋,提不起勁兒來。

這時,一隻修長的手扣住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蛋兒,用濕毛巾仔細地擦掉了上麵的羽毛。

埃裡克擦完她的臉龐,把毛巾丟到瓷盆裡,俯身下去,開始一根一根地撿羽毛。

莉齊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已經取下麵具,露出骷髏般可怖的真麵目——眉骨突出,眼眶深陷,輪廓冷峻鋒利。

她隻是醉了,並不是傻了,知道這張臉龐並不好看,甚至有些嚇人。

可是她喜歡。

她隱約記得之前,隻要他一取下麵具,就會有人尖叫或暈倒,引起一陣恐慌。

其實若僅是這樣,他早就不用再戴麵具,畢竟現在他隻在乎她的看法。

真正使他繼續戴麵具的原因是,恐慌之後,一些人會惡意揣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智慧超群,手段驚人,可以毫不費力地使一兩個人永遠閉上嘴巴,也可以居高臨下地統治一整座歌劇院,卻無法使一座城市、一個小鎮、一爿村莊的人都停止說三道四。